赫梓言光着脚站在地上,两手拢住身下人的腰,手上是使了劲的,湘便是想挣脱也挣脱不得,何况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完全呆怔住了!
光可鉴人的方砖上模糊映出两人靠在一起的身形,湘直愣着目光瞧着,胸脯连着起伏数下,终于彻彻底底从眼下的境况里缓过神来。(更新更快)
“赫…赫梓言,你是魔症了不成?!”湘急起来就直接喊他的名字,什么“赫兄”,分明是个撒癔症的痴汉,他把自己当作个男人,自己却不是个男人,怎么能同他这般亲近?
她费力挣脱起来,车轱辘似的扭转着身子,赫梓言却把手臂收的更紧,下巴抵在她肩窝上,深沉沉的模样一句话也没有,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
湘又羞又恼,闹了一阵子实在脱力,自知比力气是比不过赫梓言的,还是摆事实讲道理好了。眼下唯有如此了。
她累得嘘嘘地喘上几口气,身子放得柔软,偏着脑袋像哄孩子一般儿同赫梓言说话,“赫兄真晓得自己现下在做什么?我与你说过多少回我自己也记不分明了,知会了你无事不要动手动脚的,你怎偏生就不乐意听进去呢?”
察觉出赫梓言手臂上略略有所松动,湘面色稍霁,加倍循循善诱道:“喜欢男人不是你的错,我才晓得世上有小倌时就很惊讶,自从觉出赫兄喜欢男人便觉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罢了,我不会瞧不起你的… …
你听我这话里头意思想来也听明白了,横竖我是不喜欢男人的,”她咽咽口水,面色不改道:“我喜欢女人,我房里纵然还不曾有通房,可来日必定是要有的,太太会帮我挑选生得好的姑娘。那什么…我偏好生得好的,再往后我还要娶亲,生娃,我爹爹娘亲就好抱孙子——”
湘滔滔不绝,赫梓言额头的青筋却跳动得欢实。
“安静一会子成不成?”他拧着眉头,凉凉的鼻尖绕过领口抵在她温软的脖颈上,语意里赤|裸|裸尽是威胁,“倘若再嘀嘀咕咕我便亲你。”
这样的胁迫十分奏效,湘果然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竹竿似的直挺挺杵着,又像是僵硬了。
她方才一气儿说话精力分散,倒也没留神,如今这么着静下来,所有感官却空前的鲜明。颈项间热热沉沉的呼吸一下一下,海潮似的拍打着她,叫她几乎站不住。
湘觉得委屈,她是好心送他回来,怎么要受这样的羞辱,还吃他威胁不让说话,不让说话却叫她拿什么同他沟通?
她是真不晓得赫梓言所思所想,这是头一遭被除却她父亲大老爷以外的男性拥着,感觉着实的不一样。
况这样亲密的接触,即便人家拿她当个男的——
湘其实臊得慌。
她脖子梗着,低垂着眼睫瞧住地上自己同赫梓言貌似相缠的身影,身子不禁一抖,话出口便颤巍巍的,“赫兄你…你莫非喜欢上我身上哪一点么?我,我可以改,我改还不成… …”
说来也是,自己喜欢宁湘哪一点呢。
喜欢他?
赫梓言微抬起脸,昏昏地思考着,就这么靠着她呼吸她身上的味道他竟有些许醉意,心中腾起股微甜的茫然。
这般儿的感受似极了幼年时候,侯爷侯夫人不准许他吃酒,他偏偏逆着他们的意带着几个小厮偷溜出门去吃,那夜不仅吃酒,他还彻夜不曾归家,宿在城里一家不打眼的小栈里。
栈简朴,睡在房里能听着外间人走在木质走廊上嘈杂的脚步声。
应是睡不着的,然而那一夜却歇息得格外黑甜,梦里有个笑靥朦胧的可爱姑娘,面颊白生生的,一笑起来腮边两个酒窝,能把人活活甜死… …
“赫兄?”湘皱着脸唤他,十三岁的小姑娘声音不同于小一些的时候,如今越发软糯,乍一听,恍似女人在耳畔柔媚低语。
赫梓言深感自己是无药可救了,瞧着宁湘柔婉的侧颊,他瞳孔微微一暗,着实也没有自救的意思。
沉沦便沉沦罢,似也没什么不好。
他低下头,舌尖轻轻在她莹白的耳垂上扫过,不顾她是何种反应,唇角斜斜地翘了翘,自嘲道:“宁兄弟不是觉着我喜欢…嗯,你说我喜欢男人。”
湘脑子里那根弦早已经绷断,她迟登登地点头。冷不丁叫赫梓言给舔了一下,吓得她失语也似,话都不会说了。
赫梓言缓慢松开她绕到她跟前,两手放置在她肩上,喃喃着道:“我想我也是喜欢男人的。”
若有所思瞧着她那张小脸,他絮絮说着,目光坦诚地看着她又道:“倘若宁兄弟不乐意,那你只有变作女人了。兴许你变成个姑娘家我便不再对你生出非分的想法。”
湘目瞪口呆,迎着他“真诚”的视线竟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瞬间几乎想告诉他自己真就是个姑娘家,他可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
竭力摒除脑海中的杂念,她将一张不做表情时看来寡然的脸孔板得愈加寡淡,“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话放在这里,我么…反正我是不喜欢男人的。我对赫兄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你可以有非分之想。”他切切凝视着她,人贵在认清自己的心。前头的路清明了,自己要做的事便也同树叶的脉络一般清晰可见。
湘眉头纠结起来,目光扫过他光|裸|裸踩在地上的脚,转移话题道:“就这么踩在地上脚却不冷么?”对付赫梓言这般没脸没皮且酷爱自说自话的龙阳君还是该用智慧,因此抿了抿唇,状似关切地提议道:“你瞧你脚踝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