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刺客来说,武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能够匿行匿踪,接近后暴起一击,并有着能够全身而退的轻功。
无论风萧萧怎么看,对面那人都符合一个绝顶刺客的标准。
而在对面那人看来,以他惊人的听觉,花园内的任何动静均该瞒他不过,偏是直至现在才现风萧萧的存在,显然也是一个顶尖的高手。
潜在屋顶上的两个人各自戒惧在心,又都猜不出对方的来历目的,于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目光交错间,一股诡异的气氛,随着夜风凝重的飘起。
房中的沈落雁与徐世绩忽然一顿,显然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不过两人都是心智过人之辈,相互使了个眼色,继续争辩不停,像是什么也没现一样,只是不知不觉中,都悄悄的靠到了窗边。
“嘭!”
窗框碎散。
这一声,更像是引战之鼓初鸣!
徐世绩撞开窗户,一刻不停的跃进花园,持剑环顾。
面前是座嶙峋的假山,旁边是塘起皱的池水,再远尽是层檐的房舍,敌人在哪里?
徐世绩终于抬起头瞧向屋顶,一望之下,再也挪不开眼。
屋檐上,月光下。
照不亮的两个黑衣人,正剑来掌去,转瞬数招晃过,在方寸间腾挪,于无声中激斗,既没有声光,更没有疾响,进招无不险之又险,异常的惊心动魄。
沉落雁的娇叱在另一边的高处响起道:“谁敢来生事?”
风萧萧听得四周全是衣袂破空之声,闷闷的哼了一声,一掌将对面那人迫退。
他自知难以在数招间杀死对面这个轻功诡异至惊人的刺客,只能展开身法,冲天而起。
那名刺客虽是起步较晚,却闪得比风萧萧更快,身形挪移中,幽幽的幻影似重重叠叠。霎时不见。
侍卫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几乎围满了花园,却抓不到两人哪怕一片衣袍。
沈落雁跃到花园中,喝道:“不必追了。”
徐世绩挥手道:“都退下。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花园中很快又变得空荡荡的,沉落雁盈盈俏立水池边,玉容寒若冰雪,死死盯着池水上的一片浮叶。
徐世绩凑到她的身边,迟疑着道:“看掌法。那人……像是……大龙头……持剑那人,该是与跋锋寒齐名,现在正如日中天的‘影子刺客’杨虚彦。”
沈落雁目光凝视不转,秀眉紧蹙,道:“之前密公传来消息,翟让重伤,让咱们查探虚实,我已多方试探过了,无论遇上何种状况,翟让就是闭门不出。以他受不得气的脾气,的确像是受了重伤,怎么忽然……”
徐世绩道:“会不会是翟让故弄玄虚,其实根本没有受伤,或是伤得并不算重,早就痊愈了?”
沈落雁轻叹道:“巴陵帮的大当家6抗手是何等武功?却依然被影子刺客暗杀丧命,就连杜伏威都吃了此人大亏,差点性命不保。翟让若是真的受伤,绝不可能逼退杨虚彦!”
徐世绩惊道:“这可怎么办?眼看举事在即,翟让他……”
沈落雁秀目中闪过厉色。打断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剑不离手,甲不离身,一刻都不可放松警惕。”
徐世绩道:“这是何意?”
沈落雁道:“你还没看出来么?不论是杨虚彦还是那个人。今夜都是来行刺你我的,只是他们恰巧撞到了一起,否则你我毫无防备下,只怕……”
徐世绩想到刚才二人诡异迅捷又狠辣的交锋,背脊有些凉,道:“杨虚彦此来行刺。定是为了搅乱洛口的战事。”
沈落雁冷冷道:“不论我俩谁死了,密公为了稳住荥阳城的局势,便只能退兵,到时王世充趁机率军乘胜掩杀而来,说不定真能被他攻破这荥阳城!”
徐世绩恍然道:“翟让的目的也在于此,如今密公领兵在外,他若能杀了我们,荥阳城就彻底落入他的掌控之中,他只需断了前线的兵粮,密公便不战自败。”
沈落雁转目瞧着他的脸,道:“如今形势大变,前有王世充,后有翟让,暗里还有杨虚彦,可谓是内忧外患,举步维艰,我们需要为密公好好筹谋一番,以策万全。”
徐世绩肃容道:“好,我立即派人禀告密公今夜之事,并让他小心提防刺客行刺。”
……
风萧萧出沈落雁宅后,径直到了城东另一座老宅中。
这是翟让和他事先相约的地点。
此趟虽然没有碰见跋锋寒,但风萧萧自认已达到目的,足能让李密疑神疑鬼,推迟难的时间。
他让宅中一个管事的去向翟让传递消息,然后便有些心神不宁的思索起来。
今日这个刺客的确厉害不假,但这人的武功其实并不被风萧萧放在眼里,真交起手来,追未必追得上,打却一定能轻易打跑。
只是此人的轻功看起来这么眼熟,如此诡异绝伦又快到不可思议的身法,风萧萧曾经见过一次……“邪王”石之轩!
关键是此人的剑法,风萧萧也眼熟的很,而且并不是从石之轩那里看到的,来自前几世天龙中的神秘门派……“天缺”!
这是一种相当独特的剑法,奇险且幻目,争锋在尺寸里,决胜在刹那间,任何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
难道石之轩与这名刺客以及天缺,其实是一脉相传?
风萧萧默默的想了一阵,终于哂然一笑,自言自语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往事已矣,还看今朝。”
“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