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水宫的出口之一,是一座菩提庵,而到达这座菩提庵,需要沿着一道地下的水流往前走。
本来风萧萧是根本发现不了这条隐秘的通道的,他只是来到了当初看见邀月现身的地方,没想到这条通道并没有关合,开在瀑布的旁边是那么的显眼。
该是楚留香所为!
风萧萧如此一想,顿时心安了许多。
但略微的悸动感,又让他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顺着水道前走,地势渐高,尽头处有十余石级,石级上就是出口,竟也是大开着,一线天光斜斜照了进来,寂静无声中,光亮里有些灰尘流转,显出点诡异的味道。
风萧萧顿时定神,缓缓持剑在手,慢慢上行。
既然飞灰在动,如不是门户刚刚开启,就是有风……有人就有风,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风萧萧终于出来了,从一个蒲团旁钻了出来。
他皱着眉四方一望,只见庵堂的光线并不亮,日色被浓阴所掩,仿佛自古以来就照不到这里,使得这古老的佛堂,平添了几分凄凉之意。
黄幔低垂,也看不出神龛里供的是什么佛像,案上铺着和神幔同样陈旧的黄缎,低垂到地。
风萧萧忽然动了动鼻子,收起了碧血照丹青,哈哈笑道:“胡跑跑,原来是你,装神弄鬼,想吓唬谁呢?”
黄幔轻晃,胡铁花神龛后面闪了出来,笑道:“我哪知道是你,还以为是神水宫的弟子呢!”
他顿了顿,又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我根本连一丝动静也没发出,就算老臭虫都没有发现我。”
风萧萧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你那一身酒味,一闻就知道是陈年的好酒……呃,少说也是二十年的佳酿!除非我鼻子坏掉了。否则你就算把自己给埋到土里,我都能闻得到。”
胡铁花揉了揉鼻子。苦笑道:“原来如此,亏我还自以为藏得很好。”
风萧萧四下转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邀月和香帅呢?”
胡铁花笑容一收,叹气道:“别提了,你那婆娘可真是个煞神,若不是老臭虫出来的及时,外面差点就血流成河了。”
风萧萧怔了怔,问道:“出什么事了?”
胡铁花道:“还不是水母阴姬那道谕令惹的祸,你俩可是价值三瓶‘天一神水’。好家伙,江湖上都快传疯了,如非是咱们动作快,抢先来到这神水宫,肯定被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围个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风萧萧皱眉道:“莫非是那些江湖人士看见邀月落单,想要围攻?”
胡铁花抓抓脑袋,道:“一开始他们是准备这么做来着,可是你那婆娘在众目睽睽下,竟从神水宫杀了出来。又返身杀了进去,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日半,然后……就谁也没胆子敢惹她了。”
风萧萧颌首微笑道:“她现在人呢?”
胡铁花的笑容更苦了。道:“昨日神水宫那边突起大火,她进去转悠了足足半天也没能找到你,还以为你被烧得尸骨无存了,所以……”
风萧萧干咳了一声,道:“所以她就大开杀戒,以泄心中之愤?”
胡铁花抖索了一下,似是心有余悸,好半晌才道:“幸好老臭虫突然跑了出来,否则……外面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风萧萧道:“你绕了半天。还没说她在哪呢?”
胡铁花又揉了揉鼻,道:“你那婆娘或许是急火攻心。不论别人说什么她连听都不听,于是老臭虫只好引着她到处绕圈子。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跑哪去了,倒是那些个江湖人趁机全溜了,只有我留在这儿着等你……”
他的眼神忽然幽怨之极,活像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道:“整三天过去,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只能扒到树上找些虫子吃了。”
风萧萧干笑了一声,斜眼道:“好歹还有一坛美酒,饿上三日也不算冤。”
胡铁花拍拍肚子,笑道:“这话倒也没错,谁能想到,这座毫不起眼的破庵里,竟藏着如此好酒!”
风萧萧疑惑道:“原本庵中的人呢?”
在他记忆中,这庵里的女尼,就是水母阴姬的大弟子,也就是石观音的姐姐。
胡铁花砸砸嘴,好似仍在回味来也怪,那青衣女尼不但被铁链拴着,还和一个手臂毛茸茸怪人的系在一起,两人竟撞破墙壁,从你那婆娘手里逃走了……”
他说着,转到了神像旁,往后一指,道:“喏,若非如此,我哪知道墙里还藏着美酒!我可没你那比狗还灵的鼻子,深埋地下的酒味都能闻得到。”
风萧萧顺眼望去,果然瞧见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墙外古树浓阴,木叶甚密,有几颗大树连根而倒,树干上依稀可见一些被铁链抽刮的痕迹,以及一些发黑的血斑,显是曾经激战过一场。
邀月虽然追逐着楚留香,但以楚留香的轻功和机智,两人应该都不会有事。
风萧萧终于缓了口气,又问道:“那日我们在酒馆被迷晕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我一睁眼,就被关在神水宫里?”
胡铁花揉了揉屁股,道:“你只是被关着,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就知没啥屁事,活该只有我一人倒霉。”
风萧萧笑道:“你有什么不开心,不妨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胡铁花顿时气呼呼的瞪着眼,好一会儿才道:“我是被疼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五个黑衣人围攻那个‘君子剑’黄鲁直……”
说到这儿,他犹豫着道:“这五人的剑法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