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道奇像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捻须含笑的道:“今夜之战,令我获益非浅,邪帝之剑法已臻技进乎道的大家境界,能化繁为简,似拙实巧,更是心思奇巧,令我大失预算,不得不佩服。`”
他方才还差点被斩杀于当场,现在却淡然自若,对风萧萧交口称赞,的确有配得上中土第一人的心胸和气魄。
风萧萧将脑中繁杂的思虑强行压下,微笑道:“能得散真人夸奖,在下甚是欣喜,今次就此作罢,散真人以为如何?”
对付宁道奇这种大宗师级高手,休想以同样的手段再来第二次,何况他本心还真未打算杀死宁道奇,就算没有婠婠出手搅局,他也会适时住手。
盖因他早就瞧出宁道奇并非真的与佛门完全一条心,只要条件合适,未必不会成为助力,在恰当的时刻,给予佛门致命一击……对于风萧萧来说,杀了他绝对是弊大于利。
宁道奇刚走,尤鸟倦便似支撑不住,跌跌撞撞的拖着沉重的独脚铜人爬上岸来,扑倒在地上,双眼紧闭,面泛青光,笼罩着一层死意。
婠婠的一掌绝不是好挨的,尤鸟倦虽挡开了致命的天魔双斩,也只不过将性命往后推推迟少许罢了。
周老叹和金环真目光复杂的盯着他,却谁也没有上前。`
倒是风萧萧飞掠了过去,一掌轻按上尤鸟倦的背心,才觉他伤得不是一般的重。
内伤就算了,风萧萧本就是治疗内伤的高手,但尤鸟倦背肋骨断,使他完全束手无策,只能以真气暂时吊住他的命。
周老叹干笑道:“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金环真竟娇笑道:“周小弟说的不错,他若不死,迟早会偷袭主人的。”
风萧萧向两人瞟了一眼,冷冷道:“我的人。只能由我决定生死。”
或许是他目光的寒意太重,二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谁也说不出话来。
风萧萧低头望向尤鸟倦,皱着眉头问道:“你们知道附近有谁精通医术吗?”
金环真和周老叹相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一个奇怪的眼神,金环真弱弱的道:“碧秀心的针灸之术天下过,只是她未必愿意出手……”
风萧萧微微动容,喃喃道:“去哪找她?”
周老叹摇头道:“此刻她应该返回四川了。”
风萧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喃喃道:“碧秀心是慈航静斋的上代传人,师妃暄是这代传人,碧秀心既然精通医术,那么师妃暄是不是也会……”
金环真和周老叹大吃一惊,想要石青璇出手救治尤鸟倦已是不可能,想让慈航静斋的人救治大对头……风萧萧莫非是在异想天开?
风萧萧闭上眼睛,默不言语,展开道心,寻找师妃暄的下落。很快便惊喜的现,师妃暄竟然不在往北的路上,说明她并未和佛门的人在一起拦截自己。
他一把拎起蜷缩不动的尤鸟倦,向周老叹和金环真道:“你们两个最近不要露面,赶去荥阳等我。”
周老叹和金环真皆想道:“不用你说我也不敢露面。”
他俩又不是笨蛋,当然瞧得出现在不光是佛门会来对付他们,只怕阴癸派也不会放过他们了,露面就是个死!
风萧萧交待完后,带着已陷入昏迷的尤鸟倦匆匆离去。
失去了尤鸟倦,佛门未必还会能按捺得住。一旦大举来袭,带着周老叹和金环真反而是累赘,不如让他们先行探路。
而一想到师妃暄,风萧萧就想到了破局的办法。有什么能比带着师妃暄上路更加安全呢?佛门绝不会拿师妃暄的性命,来赌自己在陷入绝境时敢不敢杀她的。
同时风萧萧也有些奇怪,十分不明白师妃暄为何会在这种时刻不呆在北方的路上拦截他,反而留在南边。
不过至如今这种危险的境地,他只能冒险一试,和阴癸派闹翻是一回事。对付李阀是另一回事,他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瞧着洛阳陷落于李阀之手,往北一路,势在必行。
……
一路上风萧萧渐渐觉得奇怪,因为几乎就是他来时的路径,等若返程。
疑惑之中,他来到距离邪帝庙东南十多里的一座小峡谷内。
已是朝阳东升,一座小石屋矗立于谷中,背靠飞瀑小湖,屋前果树婆娑,景致极美。
湖水清澈异常,阳光斜照在水面上,映出湖畔石上一道优美的身影。
本该已返回四川的石青璇正露出晶莹如玉的一对纤足,自由写意地浸到冰凉的湖水里去,漫不经心的晃动着脚丫,那把竹箫置于身侧草地上。
她凝望着水面,身后是飞瀑垂流,溅起的水花带来了湿润的风,吹拂着她乌黑的秀,娴静唯美。
风萧萧吃惊的道:“石小姐!”
石青璇愕然转头,目光在风萧萧的脸上转了两转,又落到他手中抓着的尤鸟倦身上,显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但转瞬即逝,悠悠的道:“邪帝来的真不是时候呢!”
风萧萧当然明白石青璇这句话的意思,因为他分明是循着师妃暄找来的,却见到了石青璇……这两人竟然呆在一起,让他在吃惊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石青璇虽是邪王石之轩的女儿,却也是碧秀心所生,怎么算都和慈航静斋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师妃暄前来找她,也属平常,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事。
而石青璇竟丝毫没有在意他是如何找来的,使风萧萧更加肯定石青璇乃是魔门中负责保管典籍的隐秘一脉,传自鲁妙子,所以才能看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