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顺势问道:
“也就是说,害死那丫头的,其实应当是那被鬼怪所附了身的……侧妃才是?”
监正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道:
“正是。”
监正看了眼宠辱不惊的裴枭然。
这位,可是朱雀最为珍贵的宝贝,亦是有着嶙嶙风骨的、真正的大英雄,他自然愿意毫无条件的为对方说好话。
于是,监正接着道:
“裴小将军的确杀了许多人不错,不过,她杀人,却是为了救人。
夺人粮财、抢人屋地、甚至害人性命的人,皆是该杀之人。
裴小将军这么做,是为大义,是替天行道,绝不可能遭到什么所谓的‘冤魂索命’的。
因为,死在她手下的人,根本死的不冤!是他们作恶在先,裴小将军为百姓们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出手除掉的。
既然不冤,又何来什么冤魂之说呢?”
这话有理有据,说的众人忍不住纷纷点头赞同。
裴幼敏却是听的脸色发白,拼命想着反驳的措辞。
可是,权威就是权威,纵使她将话咬的再死,也不可能会有人相信她了。
而且,监正的话毫无破绽,让裴幼敏自以为精明绝顶、可以将任何人都算计其中的小脑袋瓜子,竟都一时慌乱如麻,想不出任何有力的回击来。
身旁的男人显然不打算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冷酷的发问道:
“鬼怪附身……当何处置?”
监正看了一眼面白如纸的裴幼敏,心中冷笑,这女人当真是咎由自取。
他毫不犹豫的答道:
“若是不彻底根除,这鬼怪怕还是要继续生了恶心害人性命的。
最好的法子,便是火刑,因为它们最怕光与火。
所有的罪恶,都会被火焰所吞没,最终全部消失殆尽的。”
火刑?!
裴幼敏当即肝胆俱颤,忍不住尖声叫道:
“不!我不要!”
一种大难临头的惊惧统摄住了她的全部心神,压迫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裴幼敏猛地跪倒在了朱濂溪的脚边,抱住他的大腿,扬起脸来哀哀求道:
“殿、殿下!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真的不是什么鬼怪!真的不是!”
她心中又怕又恨,怕的是死,恨得是那个在她的精心算计之下,依然毫发无伤的女人!
一股不甘顿时涌了上来,裴幼敏抬手一指裴枭然的方向,恶狠狠的道:
“她才是那个鬼怪!她才应该被烧死!”
真是个死到临头,依然执迷不悟的蠢女人。
朱濂溪十分不耐烦的将她一脚踢开,还嫌脏似的拂了拂自己的衣摆。
“来人,照监正大人说的去做!”
很快,两名体魄强健的手下便如黑白无常般走了过来,一左一右的架起了裴幼敏,便将她往外拖去。
裴幼敏自然拼命的挣扎起来。
可是她那点力气,又怎敌得过对方呢?
裴幼敏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她是真的闯下了大祸,而且,也是真的自己作死害死了自己。
她那一张还算艳丽的脸顿时扭曲的五官都移了位,怕是鬼怪当真现了身,模样都没有这般可怖。
“裴枭然!你这个贱人!你等着!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裴幼敏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的拿裴枭然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声色俱厉的撂下这句狠话,期待着裴枭然可以因此而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过的寝食难安一些。
如此,她的心中也能稍稍痛快些。
然而,裴枭然听到这话,却是朝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极美丽,是一种带着看好戏般的、嘲戏的、又带着几分轻蔑的笑容。
好似根本没有将她的狠话放在眼里一般。
裴幼敏险些气得当场便死过去。
但是看着那抹笑容,不知怎的,一股颤栗的寒意、伴随着浓浓的熟悉的感觉,猛地冲上了心头!
记得多年以前,她哄骗着一个不过才六岁的小娃娃、颤颤巍巍的走上了那层并不太厚的冰面……
而在那片晶莹的冰面底下,便是冬日里、冰冷彻骨的湖水……
冬天里穿的衣服又大多是棉衣,浸了水之后,立时就会变得十分沉重。
所以,一旦落水,九死一生。
那时,她就站在岸边,看着那个正处于极度的危险中而不自知的小女娃,一边与身旁的丫头们心不在焉的谈天说笑,一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几分恶毒的笑容来。
那笑容就如裴枭然现在这般,带着几分看好戏、几分嘲戏、几分轻蔑……好似还有几分爽快之类……
一切就好像是一个怪圈一般,重新回到了原点。
只不过,这一次,即将落入死神的怀抱中的那个人,变成了她……
悔过还能来得及吗?
当然是来不及了。
若是来得及,这世上,怕是也没人愿意做好人了。
所以,只有坏人付出代价,才能警醒世人,万万不可作恶呀……
喜宴继续,消除了人们的疑虑,方才的热闹气氛又慢慢重新复燃了起来。
人们也并不在意裴枭然这个新娘子自己擅自揭了盖头还跑出来之事,反而纷纷热情的邀请她一起喝酒吃肉。
裴枭然是个海量,自然不会推却。
而见她并没因为此事而影响到心情,朱濂溪的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理所当然的站到了她的身边,与她一起与众人互敬起来。
这边重拾欢声笑语。
而与此同时,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