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醒山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也没了在外头散心的心思,放下车窗,扬声对外头的车夫道:
“快些回府!”
车夫搞不懂自家主子为何如此变化无常,却也不敢多言,连忙在马屁股上甩了一鞭,加快速度朝着裴府行去。
余下的路上,裴醒山禁不住的想,他以前为何就没发现吴氏长得这般好看呢?
而且性子柔顺,从未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反倒帮了他不少忙。
再看看如今的卫国公夫人——舞阳长公主。
裴醒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后悔,却已悔之晚矣。
待到回府之后,想到赤宣帝的吩咐,他收敛起思绪,立刻叫来了掌管家中大厨房的管事,关起门来悄悄的谈了很久。
从这日开始,老太太的身子,便一天天的不大好了。
——
“可惜了,因着长公主不会愿意与国公爷和离,为保全皇家颜面,竟让那老东西在死前保住了名声。”
夏日的午时,外头烈日炎炎,几乎要将人给烤化。
屋里,却摆着许多冰盆,凉爽怡人,裴枭然正与无名坐在前厅,一边喝冰镇过的酸梅汤一边闲聊。
无名耸耸肩,表示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
他道:
“我的目的只是想要除掉那裴老太太罢了,至于是被光明正大的处死,还是被偷偷摸摸的害死,倒是无所谓。”
两人这几日一直密切关注着裴府的动静,因此老太太忽然卧病在床之事,自是逃不过两人的耳目。
其实这也是在他们意料之中。
毕竟,证据确凿,赤宣帝哪怕能够容忍裴醒山当年的欺骗,也绝不会容忍皇室的颜面被一个青楼出身的老东西给践踏在脚底下的。
既如此,便只能将此事压下,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老太太。
既然圣上都没判老太太的罪,外头的人定然会以为此事另有隐情,再加上老太太一死,众人便更没了再提起此事的兴趣了。
如此一来,皇室的颜面便能勉强保住了。
裴枭然仔细的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却见对方并未因裴老太太即将完蛋而显露出丝毫畅快或高兴之色,不由好奇的问道:
“大仇马上就要得报,你难道不高兴么?”
无名却是冷哼了一声,道:
“我的仇人,何止是她?”
裴枭然沉吟片刻,追问道:
“那还有谁?”
并非裴枭然爱探人**,只是她隐隐觉得,两人的仇人,极有可能有一些是一样的。
她试探的问道:
“莫非还有我的生父——卫国公?”
无名瞥了她一眼,心思一转,道:
“什么时候你娘愿意嫁给我,我就将我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注意,他说的是‘告诉你’,而不是‘告诉你们’,就表示,他并不想将这些事告之吴氏,让她为自己担心,或被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而且,无名知道,眼前的少女,可与吴氏那位一直久居深宅的妇人不同。
有些事,适合告诉她,但却未必适合告诉吴氏。
裴枭然轻哼了一声,觉得这人倒还算识趣。
不过,她却并不领情,毫不客气道:
“想用这点来要挟我?怕是找错人了,你的事我也完全不感兴趣,只是一时好奇罢了。”
说着,不知想起了,裴枭然又狠瞪了无名一眼,审问道:
“昨天,你是不是约我娘出去逛街了?”
无名恍惚中似乎看到裴枭然变成了那高坐在台上的青天大老爷,两边是持杖而立一脸严肃的衙役们,两旁的柱子上,还挂了八个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无名摇摇头甩去幻觉,淡定应道:
“是。”
裴枭然摸了摸下巴,一脸狐疑道:
“我娘那么容易就答应你了?”
裴枭然了解自家娘亲,尽管吴氏如今恢复了自由身,却也绝不会随随便便答应与一个男子相伴去大街上闲逛的。
这人,莫不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招数不成?
瞧着她那双小动物般充满警惕的眼睛,无名不禁失笑,摇头叹息道:
“真是枉费了我一片好心,我只是说闺女年纪大了,需要添些漂亮的首饰好好打扮打扮了,你娘便答应与我一同出门去了。”
裴枭然自重生以后,几乎没再让吴氏为她操过心。
是以,听了无名的提议,吴氏这才惊觉,原来女儿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
虽然圣上赏的东西里有的是极为漂亮的金银珠宝,但做娘的,总是觉得不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什么就不够爱她。
因此,吴氏想都没想,便与无名一起为女儿买首饰去了。
裴枭然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嫌弃道:
“谁是你闺女?你还没娶到我娘呢!
再者,好心?我看,是色|心才对吧!给我买首饰只是一个借口而已,约我娘一起出去,才是你的真正目的!”
无名倒也不否认,还给了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将裴枭然噎了个半死。
裴枭然愤愤拍桌道:
“我警告你,想要追求我娘,可以,但是不准伤害到她,更不准对她耍手段!
否则的话,我第一个扒了你的皮!”
无名朝她拱了拱手,缩了缩肩膀佯装害怕的道:
“裴小将军武功盖世、举世无双,在下又怎敢唐突裴小将军的母亲?
再者,这也不算是耍手段吧?我想约你娘一起出去玩是真心的,想给你买些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