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那个叫爹的男人,会疏远她,起码还是因为继母的算计。
卫国公倒好,就算自己的儿子当真有那样大逆不道的命数,身为他的亲生父亲,就该哪怕舍弃自己也要护住他才对啊!
那可不仅是他的孩子,更是他不可推脱的责任!
结果呢?
却是连儿子的死,都不肯多去调查一二。
裴枭然失笑,道:
“圣人都要求世人尽孝,不孝为重罪,可是,又何曾要求过父母要尽职尽责,不可打骂、打杀亲儿?
所以,会有国公大人那般不拿亲儿当人看的父亲,委实不足为奇。”
随即摸了摸下巴,扬起小脸道:
“我倒是很好奇,公主出嫁是个什么样的排场,不如,咱们去看看?”
寒蝉还在思考着裴枭然说的那番话。
她对裴枭然最为佩服的地方,就是在于她总能轻易看穿事物的本质,一针见血的指出要害。
谁知,下一句便话锋一转要出去看热闹。
果然看着老成持重,实质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寒蝉哭笑不得,无奈点头道:
“若是你想去,那便一同去瞧瞧就是,正好,我也去开开眼界。”
裴枭然跳了起来,道:
“走着!”
桑蚕有事不在,便只她们二人去了。
还未走到卫国公府,便已看到大队人马抬着长公主的嫁妆,在沿着长街慢慢朝着国公府的方向移动。
一担担、一杠杠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有大批侍卫分立两侧,负责前方开路、阻挡百姓,保护长公主安危。
而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也是将整条街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挤挤攘攘,好不热闹。
听着喧天的锣鼓声,被人群逼的不得不上房去看的裴枭然和寒蝉齐齐咂舌。
“果然好大的排场,不愧是公主出嫁。”裴枭然笑着感叹道。
寒蝉极为赞同的点头附和,随即遥指向一处,道:
“看!长公主殿下的花轿!”
随着寒蝉纤长的指尖看去,果然就见一顶火红色的大花轿在晃晃悠悠的往前走。
因为舞阳长公主是圣上的亲妹妹,所以自然可以在朱雀用最为正宗的正红色。
那抹红色也因此显得格外显眼。
而在那顶华丽精美的大花轿之前,则正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卫国公裴醒山。
裴枭然眯起眼睛,瞧着那人在满眼红色之中,显得格外喜气洋洋的背影,眸中若有所思。
虽说他欠吴家的,自己已经讨回了一部分。
但是,他欠自己娘亲的,却是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如此薄情寡义、忘恩负义之人,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的,就放过他呢?
清亮的眸中精光一闪,裴枭然忽的从屋顶上跳了下去,随意寻了一个看热闹的百姓,给了些碎银,又对他耳语了几句,这才重新又跳上屋顶。
寒蝉好奇的望向她,问道:
“枭然,怎么了?你在做什么?”
裴枭然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斜躺在屋顶上,将双臂枕在脑后,贼贼一笑,道:
“寒蝉姐姐只需等着看好戏即可。”
她的话音刚落,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呼道:
“卫国公与舞阳长公主今日喜结连理,为了添喜,国公爷说了,只需说句吉祥话,每人都可领到一两银子!”
顿时,人群大哗!
一两银子啊!虽说天子脚下百姓们都较为富裕,但一两银子对于一个普通人家来说,也绝非可以不当成一回事的小数目。
顿时,百姓们骚乱起来,纷纷朝着裴醒山的方向涌去。
侍卫们拼命拦阻,然而,却是势单力薄,很快便被推挤的节节败退,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而骑着马走在最前面,正心不在焉的拱手回应路旁众人道喜之声的裴醒山,就听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回头一看,顿时一惊!
裴醒山高声喝道:
“发生何事?!”
立刻便有百姓回道:
“听说向国公大人道喜就可获赠一两银子,国公大人,祝您和长公主殿下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啊!”
立刻,便有人跟着高声附和道:
“国公爷与长公主殿下天生一对!天赐良缘!”
瞬间,裴醒山便被一大堆的祝福给淹没了。
然而,国公大人的脸上,却并无任何高兴之色,相反,脸色还铁青的厉害。
换做以前,说不定他就大方一回,反正他征战多年,家中积蓄不少,分些出去也没什么,反而还可以赢得一个乐善好施的好名声。
可是现在,家中的所有库房刚被裴枭然那厮给掏光,他拿什么来分给这些人?
正想澄清说这话绝非出自自己之口,定然是有人谣传。
却听从花轿里传出一声娇笑,舞阳长公主道:
“夫君大人当真慷慨大方,本宫果真没有嫁错人。”
舞阳长公主还以为这事儿当真是裴醒山下的命令,是裴醒山想借此机会来讨她开心的呢!
不过不得不说,听着那些话,她长公主殿下,果真是心花怒放、心满意足!
而舞阳长公主这话一出,更多百姓跟着相信,场面变得愈发混乱起来。
裴醒山暗暗狠瞪了那花轿中的人一记。
然而——对方是长公主,他却只是个国公爷,这里并没有他说拒绝的份儿。
裴醒山只得打碎了牙和血往自己的肚子里吞,一边挥手让人带领百姓们去裴府里领银子,一边让心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