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润之咬了咬牙,道:
“那你也不能让他对我下mí_yào,偷了我的盔甲与武器,代我前去打仗!此事,你又何曾征求过我的同意!”
“那若是我征求了,大哥会同意吗?”
裴润之斩钉截铁道:
“自是绝不!”
“那不就成了?”裴枭然冷笑:
“不瞒大哥说,自我第一眼见到泽清起,我就发现,他身高与大哥相仿,那时,便已动了将来若是有一日大哥有危险,便让他代大哥承担危险的准备。
所以,我才起了收留下他与小柔的心思。
这些年,我一直待他与小柔、甚至于整个张家都不薄,为的,也是希望有朝一日他为大哥而死后,我的良心能够安生一点。
如今的结局可比我想象中要好的多,大哥没死,他也没死,该死的也已死了,我心中的愧疚,也可以少一些了。”
没错,当初第一眼看到张泽清时,裴枭然之所以会出手救下他,就是因为看到他的身高与当时的裴润之差不多,而且两人身上的气质也有些相似。
要不是张泽清穿的简陋,光瞧着那个背影,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大哥呢!
后来将两人收留以后,她又对张家极为厚待,也是为了能够让张泽清心甘情愿的为她效命。
是,她承认,除了家人以外,她对旁人就显得有些冷心冷情。
不过她已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哥哥们的痛苦,而且也自认此事自己做的并无过错,因为她已问过张泽清,若是张泽清不肯,她也不会强求。
大不了再换一个人去罢了,她如今可并不缺愿意为她卖命的手下。
既是他亲口答应过的,那就要信守承诺,并自行承担后果。
反正她也早已与他说明白,此去凶险万分,极有可能会丧命。
他既然还是会答应,就表示已经做好了前去送命的准备。
既如此,便再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裴润之睁大眼睛,满是陌生的盯着面前一脸毫无愧色的少女。
什么叫第一眼见到别人,就已经起了要利用别人的意思?
什么叫对别人不薄,死了她就能够安心一点?
别人的人命,在她眼里,竟就这么不值钱吗?
想着也许是因为裴枭然走了一条充满杀戮的路,所以逐渐移了心性,裴润之面色稍缓,好言相劝道:
“枭然,我知道,从小,你的师傅们就会教你,如何见招拆招、攻击对手的致命之处。
这些年,你也上过不少次战场,双手也已染满鲜血。
但这,并不代表着,人命就可以如草芥般,任你收割了。
别人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他们的命其实都与我们一样宝贵,只有一次,绝无重来。
若你是因此而觉得拿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命是理所当然的话,那大哥一定要告诉你,这样想是绝对不对的。
你没有资格去左右或决定别人的生死,无论你是三品的将军,还是一品的大将!”
裴枭然看着满脸严肃的大哥,却忽的笑了,笑容中充满了叛逆。
她道:
“大哥,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是因为选了这条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是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我还是会不择手段的让别人代替你或其他兄长去送死,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去死。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是不会改变的。”
“裴枭然!”
裴润之气结,见妹妹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又耐心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
“好,先不说这个,这一次是侥幸才未被任何人发现端倪,可是下一次呢?
万一被人发现主将被掉了包,那我就会被人误以为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才会让人冒充我去领兵打仗!
临阵退缩等同逃兵,同样也是死罪,到那时,你又当如何?”
裴枭然纠正道:
“这一次未被发现不是‘侥幸’,是我早就将所有能暴露的地方都做足了伪装,提前也做足了准备,才没有人会发现。
以后,我也同样不会让人发现,这种事,只有你、我和那个帮我做事的人知道。
如果那个帮我做事的人叛变的话,也不用怕,我会让他全家都生不如死。
大哥放心,我不会找一个无牵无挂、无法掌控的人,去做这么重要的任务的。”
裴润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干脆转身就走。
身为一军主将,其实他控制情绪的能力一直在逐渐加强。
因为作为一军之首,如果先乱了的话,那手下的将士岂不比他更慌?
打起仗来也必定毫无底气、必败无疑。
这一次被气到无话可说、转身就走,足以见裴润之是动了真火。
裴润之气冲冲的打开门,却是一怔,因为门外不知何时,竟是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面色惨白、身形微弓、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药草味,明显是受伤之人。
看到这两人,裴润之原本满面的怒容瞬间化为内疚,他缓了缓口气,道:
“怎的伤还没好就出来了?大夫不是说过要好好卧床静养吗?快回去休息吧,乱动会让伤处重新撕裂的。”
没错,门外站的两人,正是张泽清与小柔。
外人都以为在战场上受了重伤的是裴润之,为掩人耳目,裴润之也在战后将身上缠满了纱布。
然而,真正受了重伤,险些命丧当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