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浥尘也跟着一起跪下行礼,一脸肃容。
吴氏也已哭过一回,见状,忙与裴枭然他们一起上前将两人扶起。
裴枭然拍着自己的小胸脯保证道:
“二姐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母亲与哥哥们的,二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说完,瞪了旁边的聂浥尘一眼,又道:
“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二姐的话,二姐只需修书一封,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崇山峻岭,妹妹我也定然飞速赶到,帮二姐出气!”
聂浥尘却是难得的没有与她吹胡子瞪眼,而是轻轻拉过裴雨桐的一只手,郑重承诺道:
“我一定会好好待雨桐的,若违此言,任凭你们处置!”
裴枭然赞许的点点小脑袋,道:
“这还差不多!”
几人又互相叮嘱了几句,见时辰不早,才总算分开。
看着裴雨桐与聂浥尘一起转身,准备离去的背影,裴枭然忽然叫道:
“等等!”
两人不解回头,却见一样物事当面朝着聂浥尘抛了过去。
裴枭然皱了皱小鼻子,道:
“还你,咱俩的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
聂浥尘眼疾手快的将那东西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当初自己用来试探裴枭然武功而被裴枭然直接‘没收’的玉佩。
这玉佩是他姐姐留给他的遗物,想当初,正因为想要去裴枭然那里要回这块玉佩,他才‘得罪’并认识了裴雨桐。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聂浥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抬手,将玉佩挂在了裴雨桐的脖颈间。
裴雨桐微微一怔,抬头看他。
聂浥尘笑得万分温柔,道:
“这是姐姐的遗物,姐姐一直希望我能够成家,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姐姐在天有灵看到了,想必也深感欣慰吧。”
裴雨桐下意识的抬手握住那块玉佩,也回以温柔一笑。
裴枭然受不了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说这聂浥尘当真贼的很,连送块玉佩都不忘表白。
怪不得当初那样得罪过她二姐,她二姐还愿意同他在一起。
不过……看在他还算真心的份儿上,就懒得同他计较了。
送走两人后,众人正准备回府,却听不远处有人哭叫道:
“老爷!您一定要保重呀!晚儿会每日在家上香祈福,祈祷佛祖保佑您在外平安的!”
众人脚步一顿,好奇的扭头看去,就见不远处,老太太、裴曾山、叶氏、裴文长、赵氏、裴花玉与裴淑丽姐妹等人正在为裴醒山送别。
此时,一个女人正扑在裴醒山的怀里啜泣不已,在裴醒山的旁边,裴花玉和裴淑丽也正一手拉着他的衣摆,一手抹眼泪。
这送别场面十分感人,但不知怎的,裴枭然看了,就是觉得想笑。
裴醒山从未拿过真心对待过身边的任何人,哪怕是老太太,他的亲生母亲,在与他的权力、地位产生冲突时,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动手除掉。
更遑论其他人了。
然而去瞧瞧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对他,又何尝不是虚情假意呢?
周晚儿倒是哭的是其中最惨的一个,然而也不过是为了向别人展示她与裴醒山关系亲密,以求日后在裴府能够过的更好一些而已。
赵氏、裴花玉与裴淑丽就更不必说了,这三人根本就与裴家有着深仇大恨,会对裴醒山真心爱戴才怪。
至于裴文长……
若不是裴醒山如今只有这一个庶子,怕是早就放弃了这个废柴儿子吧?
一一细数下来,竟是只有她那个傻娘亲,在最初嫁进裴府时,对裴醒山还有几分真心。
只可惜,这难能可贵的几分真心,也被裴醒山的偏见与狭隘给磨的精光!
察觉到裴枭然这边几人的目光,裴醒山也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吴氏原本不想过去,打算等送完裴雨桐一行人就回府。
见裴醒山望了过来,若是就这么走掉怕是会惹他不快,继而给儿女们添麻烦,便只得领着裴枭然几人走了过去。
待走到近前时,吴氏便带着裴枭然一行人低头行礼,声音不冷不热的道:
“此去山高路远,望老爷珍重。”
与正扑在裴醒山的怀里梨花带雨的周晚儿相比,吴氏的送别当真算的上是冷漠无情、冷淡至极。
裴醒山的两道浓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方才看的分明,那吴氏一行人前行的方向,根本不是他所在的这边!
换言之,要不是自己看到了他们,这群人说不得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根本没有将他给放在心上!
这个妻子……什么时候变得对他如此疏远与不敬了?!
原本他对吴氏的态度并不在意,反正又不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何必在乎呢?
可是现下,当发现自己的妻子竟对自己也变得毫不在意时,不知怎的,裴醒山的心里竟升起几分不悦。
大概人都是犯贱的吧。
当别人对你好时,你觉得理所当然,甚至会觉得烦,所以毫不珍惜。
但当这个人不再对你好、也不再烦你时,你才会发觉,原来对自己对这个人,并不是完全毫不在意的。
可是——
有些伤害就算好了,也会在心上留下永远的伤疤。
而有些感情,失去的就是失去了,永远也不会再找回来了。
裴醒山抿着唇,没回话。
倒是一旁的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哟,你还记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