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薛媛并不气馁,因为她身上有大病的关系,家里人一向对她很是宠纵,她的爹娘更是对她言听计从、有求必应,无论她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绝对会想办法给她弄下来。
因此,便养成了薛媛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到什么的性子。
现如今,终于遇到了一件她‘求而不得’的‘东西’,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甘心放弃。
正嫌丫头们为她挑的簪子不称心意,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薛媛转头一看,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甜甜唤道:
“娘~”
吏部尚书的夫人樊氏款款走了进来,见女儿正在梳妆,不由笑道:
“怎的,今日又要出门?”
薛媛连忙站起来,上前扶着她娘落座,笑着应道:
“是啊,下了好些天的雨呢,如今天儿总算放晴了,我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了。”
由于女儿身上的病,樊氏对女儿的管束便松泛许多,由着女儿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多加管教。
所以,听了这话,樊氏也没说什么,只是道:
“多带几个人出去,免得遇到麻烦和危险,银子也多带一些,有什么看上的,尽管买,若实在不够就先将帐记在咱们府上,等过后我让人给店家送去。”
薛媛笑着点头道:
“好~”
让丫头给樊氏上了茶水和点心,薛媛在樊氏旁边坐下,想了想,轻声道:
“娘,我有件事想对您说。”
樊氏一怔,问道:
“什么事?”
薛媛轻叹了口气,道:
“这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妹妹竟已长这么大了,娘,是不是……是不是该张罗妹妹的亲事了?”
樊氏一笑,脱口道:
“她不急,你的亲事还……”
说着,又突地想起大女儿的病,樊氏一下住了嘴,脸上的笑意也一下子僵住。
薛媛轻轻拍了拍樊氏放在桌边的一只手,柔声安慰道:
“娘,您别伤心,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儿的吗?不过,我这个样子,也不知会不会有人愿意娶我了,若是没人愿意娶,总不能让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一直等着我出嫁才成家吧?所以,不能因为我而耽搁了下面弟弟妹妹们的亲事啊,您说对不对?”
樊氏一下红了眼眶,为这个大女儿她都不知道哭过多少次,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只觉得眼睛生疼,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薛媛是薛家薛尚书第一个出世的孩子,还是正头夫人生的千金嫡女,可想而知有多受宠。
而薛媛也并没辜负了这份宠爱,从小便出落的极为可人,又乖巧听话,再加上在琴棋书画上都有着极高的天赋,更是被薛尚书、尚书夫人,以及一干薛家的长辈们当成眼珠子来疼夫人已经私下里商量好了,要好好儿培养这个大女儿,待圣上立太子以后,便想办法让大女儿与太子联姻。
他们相信,凭借大女儿的容色与才华,放眼整个雉京,绝没有第二个世家千金能比得上了。
可惜,好景不长,在薛媛十岁那年,却突然昏倒在了前去给薛尚书请安的路上。
薛尚书与尚书夫人闻讯后简直吓掉了半条命,立刻将府中的大夫们都请了来。
大夫们知道这位嫡出的大小姐对于尚书与尚书夫人的重要性,个个都诊的极为认真,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大致相同。
那就是,这位薛家的大千金,可能有心疾。
薛尚书的母亲就是因心疾而早早过世的,因此,一听这话,薛尚书立刻白了脸色,尚书夫人更是直接厥了过去。
薛尚书不肯相信这个结果,又让人去外面请雉京里头最有名的名医来诊,甚至去宫里求圣上指派了宫里的御医来看,结果却仍还是一样。
心疾无药可医,只能靠自己与一些比较温和的药材控制,而且稍有差池,便有丧命之危。
宫里资历最老的老御医告诉薛尚书,这个女娃儿最多大约能活十来年,让薛尚书与尚书夫人心里好有个准备,免得到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尚书夫人一个撑不住也跟着去了。
也因此,薛尚书与尚书夫人那想让大女儿做皇后的美梦,直接胎死在了腹中。
当然,樊氏也并不是只生了薛媛这一个女儿,可是后来出生的薛梦,既不如薛媛好颜色,又不如薛媛有天赋,从小还有个一遇见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儿的丢人的癖好,与薛媛相比,那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至于那些庶出的,就更及不上薛媛了。
樊氏常常在想,如果,上天一定要让她的女儿早夭的话,那,得了心疾的那个人,是她的二女儿薛梦,该有多好……
她一样会对薛梦很好,对她有求必应,在她死去之前,不管她想要什么,自己都会想尽办法的给她弄来,让她不留遗憾的走。
而她死后,自己也会让她爹将她葬入薛家的祖坟,让她同薛家的其他人一样,世世代代受薛家后人的供奉。
可惜,得了心疾的人,却不是薛梦……
人心本来就是偏着长的,父母也都更为喜欢优秀的孩子一些。
所以,樊氏并不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错。
薛媛知道她娘肯定会因为她的亲事而联想到她的病,继而又伤心一番。
不过,为了能让薛梦早早的嫁出去,不与她抢裴雨轩,哪怕让她娘再伤心一场,又如何?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她娘一定会体谅她的。
樊氏用帕子摁了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