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习完武、读完书之后,裴文长便会以一直呆在府中憋闷为由,向老太太和程氏请示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走一走,散散心。
程氏和老太太不必说,自然是满口答应!
但是,她们不知道的是,裴文长想出门,根本不是要出去走一走,散散心,而是去妓|馆赌|场,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去了!
这事儿裴文长瞒得很紧,只有和他一起玩儿的狐朋狗友们知道。
他还特地嘱咐过他的朋友们,绝对不可以将他的事儿泄露出去,那些人家世都不如他好,自然不敢不听他的话。
因此,这么多年来,在老太太、程氏的眼中,裴文长就是一个懂事听话、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文韬武略、出类拔萃、前途无量的可造之材!
就算裴文长哪里不好,程氏和老太太都会选择性的无视,更何况裴文长还在她们面前表现的那么好呢?
因此,裴醒山一回来,听到的全是老太太和程氏对于裴文长的夸奖。
裴醒山信以为真,大为欣慰。
所以,裴醒山在别人面前夸赞裴文长的那些话,倒不全是他自己胡编乱造出来的,大部分其实都是从老太太和程氏那儿听来的。
可是现如今,裴醒山却说要亲自教他习武……
要是他爹发现他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到时候,就算他爹原谅了他和他娘,他还会继续被他爹看重吗?
裴文长眼前一黑,恨不得立刻就死在今日!
跟着裴文长一起来的小厮在门口等了一下午,见国公爷走了自家少爷还是没有出来,壮着胆子进门查看。
待看到裴文长一脸灰败的坐在地上时,小厮连忙上前搀扶,小声道:
“少爷,天黑了,咱们该回去吃晚饭了。”
腿上的酸麻渐渐散去,裴文长顺着他的搀扶站了起来,浑浑噩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裴枭然一回来便听闻了这个消息,潘嬷嬷舀了碗浓稠鲜美的鱼片粥轻轻放到了裴枭然的面前,笑着道:
“早上的时候听说五少爷还耍了一通威风,将他与程姨太太身边的心腹都在院子里给杖毙了,让人去外头再买一批新的来,没成想到了晚上,就成了霜打的茄子,看到的下人们都说五少爷脸上的那表情哟,可生无可恋了!”
裴枭然冷笑一声,裴文长会怀疑身边有暗桩这事儿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裴文长竟连查也没查,直接将一干心腹一竿子全打死了。
这下,就算里头有一心一意忠于他的,也因他的迁怒成了冤死鬼。
不过裴枭然并不担心以后赵姨娘没法儿再给她提供关于裴文长的消息,依照赵姨娘的能耐,在裴文长新买的一批下人里再安插几个眼线,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笑完了,潘嬷嬷微微皱了皱眉,又有些不解的道:
“不过,老奴有一点想不明白,虽说五少爷在老爷的书房里跪了一下午,但能得到老爷的亲自教导,按理说五少爷应当高兴才是,毕竟国公爷的亲自教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而且,老爷这么做,也无疑是在抬举五少爷,好让别人知道,就算没了程姨太太,他依然相当看重这个儿子,如此一来,日后五少爷在裴家的地位,与程姨太太还在时定然一样,在外人的眼中,也是不敢轻贱,这不是顶大的好事儿么?怎的五少爷却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裴枭然用瓷勺慢悠悠的搅着碗中热腾腾、香喷喷的粥,闻言咧嘴一笑,仰起小脸来看向潘嬷嬷,别有深意道:
“嬷嬷,得宠是好事,但若是宠的过了头,就难免会适得其反了。”
潘嬷嬷微微一怔,随即恍然,拍手笑道:
“原来如此!小姐说的极是。”
潘嬷嬷久居宫中,见过不少极为受宠的嫔妃皇子,最后却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的。
万事过犹不及,宠爱也是一样,有人的一旦得了宠,就会飘飘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继而做出一些得宠以前决计不会做出的蠢事来。
连宫里浑身上下长满心眼儿的人精们都会被宠坏,更何况外头的这些凡人了?
那五少爷身为庶出,自然在裴府中极为受宠,极为受宠的孩子,自然也是吃不得苦头的,但习武、读书,不吃些苦头,又怎会有所成就?
怕是五少爷以前在府中,一直过的是插科打诨、得过且过的日子,因此,怕被国公爷发现他其实是一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草包,所以才会如此绝望吧?
潘嬷嬷禁不住笑出声来,感叹道:
“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如裴枭然所说,得宠是好事,可以得到更多、更好的资源,以及别的庶子所得不到的东西,那当然是大大的好事了。
但,恃宠生娇,白白浪费了这些好资源,可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虽说名师出高徒,但若是徒弟自己不争气,有个再有名的师傅,又能怎么样呢?
第二日,天还没亮,便有下人进了屋子,来到裴文长的床边,轻声唤道:
“少爷,少爷,醒醒……”
裴文长昨晚回来以后先是去裴曾山那里呆了大半个时辰,回来后没什么胃口,草草用了些晚饭便歇下了。
因为有心事,裴文长躺下后便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烙饼似的翻腾了大半夜,到了下人进屋之前,才终于有了些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谁知,还没好好的睡一会儿呢,下人便进来唤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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