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长的神情呆滞了一瞬,随即跳着脚,气急败坏的大吼道:
“裴枭然!你怎么在这里?!!”
裴枭然歪着小脑袋,一脸困惑道:
“这是我三哥的屋子,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随即又做出恍然的神态来,道:
“五哥是不是担心,我与三哥在一张床上同眠,会被人说闲话呀?放心,我还未过生辰呢,认真算起来不过才六岁而已,就算被人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谁担心这个了?!
裴文长用力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还会失败?
为了不让裴枭然起疑,来福安寺为老太太祈福的事儿,他甚至在临行的前一晚,才让老太太透露出去。
为了不让裴枭然起疑,他甚至不让程氏将周晚儿叫到自己院子去,而是将人叫到竹林里去威胁周晚儿为他们做事。
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思虑如此周密,他还是败在了裴枭然的手中?!
是谁走漏了风声,是谁?!!
裴文长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向裴雨轩,迁怒似的质问道:
“既然屋子里的是裴枭然,你为什么会穿成这样,还要阻拦我们进来?!”
如果不是裴雨轩的误导,甚至露出那副表情,他也不会笃定屋子里的是周姨娘!
如果那时就发现不妥,并且及时找理由为自己开脱,他也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来,暴露自己想要算计裴雨轩的企图!
现在可好,傻子都能听出他是在刻意往裴雨轩身上泼脏水了,他爹那个浸淫官场多年的老人精,会听不出来吗?
裴雨轩冷冷一笑,道:
“我看书看的累了,想要宽衣休息,谁知,衣服才脱到一半,就听到门外有响动,来不及整理好衣服,便走过去开门查看,有什么不对吗?”
“再者,枭然已经睡下了,我不想让别人打扰到她,所以才阻拦你们进门,怎么,难道为自己的妹妹着想,这也有错吗?”
裴文长用手指着裴雨轩的鼻尖,气得说不出话来。
谎话,都是谎话!
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在他们来的时候,他在宽衣?
而且阻拦就阻拦,他脸上露出的那一抹慌乱又该作何解释?
裴雨轩一定是故意诱导他的,一定!
察觉到一道如剑般寒冷刺骨的目光扎在了自己身上,裴文长知道,那是裴醒山在看他。
他心里一抖,不死心的继续质问道:
“不对,我的人都说亲眼看到周姨娘打扮成丫头的样子进了你的屋子,绝对不会看错的!说!你们是不是害怕被爹爹发现,所以故意把人藏起来了?!”
裴文长还是不肯相信这次的计划已经失败了。
而且,周晚儿的亲爹亲娘还都在他的手里呢!周晚儿若是敢不听话,他立刻就会要了他们的狗命!
所以,周晚儿绝对不敢不从的,她一定在这里,一定就在这里!
裴枭然闻言,当即顶了回去,道:
“怕是五哥的人有眼无珠,看错了吧?不过……丫头,这里倒真是有一个。”
她拍了拍小手,从黑暗的角落里便缓缓步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寒蝉。
寒蝉低着头,对着裴醒山和裴文长一福身,道:
“奴婢见过老爷、五少爷。”
见她面上蒙着面纱,还低着头,身形纤瘦,与周姨娘当真有几分相似,裴文长心头一喜,立刻道:
“抬起头来,把面纱摘掉!”
寒蝉犹豫了下,看向裴枭然。
裴枭然微微一笑,眼中却半分笑意也无,道:
“面纱倒是可以摘下,但五哥若是胆儿小的话,还是慎重考虑为妙。”
“少废话!说不定这就是周姨娘,别以为戴个面纱、变个声音我们就认不出来了,快摘!”
裴枭然看向寒蝉,声音软了几分,道:
“寒蝉姐姐,麻烦你把面纱摘下来吧。”
寒蝉点头,毫不犹豫的抬手将面纱扯了下来,随后抬起头,直勾勾的看向裴文长。
顿时,一张布满扭曲的丑陋疤痕的脸,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裴文长的视野之中。
“呀啊啊——!!!”
裴文长毫无准备之下看到这么一张脸,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张脸都被吓白了。
裴醒山倒是比他要好许多,毕竟是征战沙场、见惯死人的人,胆子可比裴文长要大不少。
但在幽暗的烛火之中突然见到这么一张脸,也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不用怀疑,这人绝不是周姨娘。
裴枭然看着裴文长那副被吓坏的模样,浅浅一笑,道:
“若是五哥仍是不肯相信的话,不如我让寒蝉姐姐再走近一点,让你仔细看看?”
裴文长立刻猛摇头,连连道:
“不、不用了……”
裴枭然收起笑容,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道: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就请五哥回吧。”
随后又看向裴醒山,眼中露出几分讥讽,道:
“若是爹爹也怀疑周姨娘也藏在我们这里的话,不如直接去周姨娘的屋里看一看,看看周姨娘到底是在自己的屋里,还是在我们这里。”
裴文长算计裴雨轩固然可恶。
但是,轻易就上当的裴醒山,更加令裴枭然感到憎恨厌恶。
程氏和裴文长都骗过裴醒山几次了?
裴醒山可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狐狸,她就不信,他一次都看不出来程氏与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