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裴醒山瞬间变得隐隐发白的脸色,裴枭然暗暗笑了一声。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并且可以肯定,她爹一定会联想到西疆的边防事务上去。
而一旦牵涉到西疆,赏赐失窃这点儿小事,圣上自然就没有心思再关心了。
到时候倒霉的,可就变成了裴醒山了。
裴醒山不是总爱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吗?
那就让她亲爱的爹爹,也尝尝被人推出去当挡箭牌的滋味儿吧!
裴醒山冷哼一声,僵硬的转移话题道:
“东西是在你院子里丢的,你院子里的人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听不见吧?你跟我说老实话,那些东西,是不是你自己藏起来的?”
此言一出,吴氏等人都暗暗的为裴枭然捏了把冷汗。
裴醒山可没有老太太那帮人好糊弄。
他是裴家的一家之主,底下能用的人也多,万一真的追究下去,裴枭然恐怕真的会暴露。
裴枭然却丝毫没有慌张,而是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反问她爹:
“那本来就是圣上给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藏起来?况且它本来就放在我的院子里,我还能藏到哪里去?”
正说着,外头陆续有人走了进来,向裴醒山禀报道:
“回老爷,大少爷的院子里没有搜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回老爷,二小姐的院子里没有多出任何东西。”
“回老爷,三少爷的院子里没有。”
“回老爷,四少爷的院子里倒是有不少宝物,但都是老太太给的,已经向老太太证实过了。”
负责搜查裴枭然院子里的人也纷纷从屋子里撤了出来,齐齐摇头。
裴枭然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扬起小脸望着她爹。
裴醒山剑眉紧皱,因为他实在是不相信,单单凭着伶羽那个丫头,能将这么多赏赐给偷走,还没有被任何人发觉。
伶羽是老太太的人没错,但老太太想要赏赐何必用偷的?直接来要裴枭然也不敢不给。
而伶羽哪怕有同伙帮忙,负责守门的几个人也应该会知道吧?
但负责守门的几个人已经全部被抓起来审问了一遍,却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些东西总不会是长了翅膀从上面飞走了吧?
还是打了地洞从下面溜走的?
等等……
裴醒山脑中灵光一闪,忽的瞪向裴枭然。
裴枭然一怔,小声的问道:
“爹、爹爹……怎么了?”
不,不可能的。
裴家的确有地道,而且入口很多,不仅每一处库房里有,在卧室或书房等地也有,为的是方便转移财物或逃命。
但这些入口都相当隐蔽,而且,只有每一代的家主和家主继承人才有资格得知。
这一代知道的人只有裴醒山、裴文长,以及裴曾山和他的大儿子裴新林。
裴醒山会知道,还要多亏了当年跟在他父亲身边负责保管裴家地道分布图的老心腹。
若没有这个老心腹,怕是裴醒山也不会知道。
因为在裴醒山他爹的眼里,裴府准继承人的选项中可绝没有裴醒山这个庶子。
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裴醒山抿紧了唇,脸色愈发阴沉。
不过知道的这些人里,没一个有可能会将这些地道入口告诉裴枭然,所以裴枭然倒是排除了嫌疑。
难道是裴文长?
不对,裴文长要是想要的话,让老太太来要就是了,何必偷偷摸摸?
那……是裴曾山或裴新林?
也不对,那两人并没有裴枭然库房的钥匙。
莫非……真的是伶羽?
可她又是怎么找到库房里的地道入口的?
明明只是一桩再普通不过的失窃案而已,裴醒山这个自认为聪明的人居然想不通了。
他当然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嫡女不仅是重生而来的,还是带着前世无数的记忆重生而来。
上一世,在裴醒山死之后,裴家几乎不剩可以挑大梁,当下一代家主的人了。
那时候,裴枭然的哥哥们都死在沙场,裴文长也因一场意外而死,只剩下赵姨娘生的那个小庶子,以及府中哥哥们留下的一些还未长大的孩子们。
裴醒山的心腹见裴枭然当时势大,又是皇后又是大将军的,便将她当裴家家主对待,将裴醒山留下的一些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她。
其中,自然就有裴家的地道图。
裴枭然对地图极为敏感,因为地图是打仗时不可或缺的一样东西,在打仗时也会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所以,久而久之,任何地图只要在面前过一眼,裴枭然就能记个八|九不离十。
她将从裴府外面通往她库房的地道图简单画了一下,交给了表哥吴子婴,告诉他等入夜之后便可以行动。
听说东西很多,吴子婴当即便向父亲借了不少人手,在裴枭然带着寒蝉回裴府后不久,他便带着人紧跟着过来了,并在裴府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暂住。
当然了,在天子脚下卖天子赏赐的东西,一旦被人发现麻烦可能不小。
所以裴枭然便和吴子婴商量好了,等将这些东西运回吴家后,便交给裴枭然的二舅舅吴少陵,让他帮忙卖掉。
因为吴少陵常年在外头行商,有渠道有门路,不仅能将东西卖个好价钱,还能将东西卖的远。
既然卖的远了,自然就很难被圣上发现了。
“爹爹啊~”
裴枭然忽然唤了一声。
裴醒山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