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此言何意?莫不是在怀疑尊司空与这流云霜矿有联系?”
立在雷廷荣身后的大司空当即出言,显得对雷廷荣这个名誉上司极其维护。
但听了这话,大殿中更是有不少人面面相觑,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惊悚。
“本君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是偶然想到,略一提及罢了。大司空何必动怒?”
此言一出,那已是耳语阵阵的大殿又蓦地静了下来,只因他的这个自称。
作为当今帝君的庶弟,他没有被放归封地,反而有资格立足于这谛寰殿上,自然也是同这些百官一样有着官职在身的。当今帝君继位之时,他的这位硕果仅存的兄弟便被其亲自封授了“紫瞵君”的封号,又一并授予其督查百官之权。这样一位宗室之人,可谓在朝堂之上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紫瞵君平日里轻易不露锋芒,但一旦当他自称“本君”之时,那便意味着他要行使这帝君亲授的权柄了。那稽查监督之权,即便是对专掌刑罚惩戒的刑法监,也是具有效力的。因此,紫瞵君之号,无疑在百官之中极具威慑力。
殿中安静得已是针落可闻,雷廷昌面色僵硬,刚要开口,那久久没有声息的云陛之上忽然传来了率性随意的身音:“昭治,雷家痴心于工技乃是天下尽知的事,你这么问雷家主,人家也不好答嘛。还有,雷家人勤勉忠直,又怎会惹出乱子?”
师昭治将目光从雷廷昌那收回,向云陛之上微揖作罢,似是便将这事就此揭过了。
见师昭治没有说话,站于其后不远的大司寇顿了顿,出列向云陛之上揖道:“禀帝君,上年天威军被派往北冥军镇练兵,驻于幽门关。而数月之前,因大雪封道,幽门关一度陷入了窘境,幸而雷家长子雷楼随锦家朔方船北上,他便向天威军讨资清理雪道,雪道也因此得通。但不幸的是,天威军对那些物资处理不当,以致军营失火,烧毁了些营帐和粮草辎重。事后,雷家主领其子来我司请罪,说是因为事先未曾嘱咐周全,才有了这场祸患。”
“哦,原来是这样,这种事,也怪不得人家嘛。雷家主,适才昭治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
“谢帝君体谅,只是此事,确实是小儿思虑不周,这才有毁国器。”
雷廷昌对着云陛之上深深一礼,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显然,此事别人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那大司货微不可觉地瞥了一眼师昭治的身影,出口之言凌厉逼人:“雷家主,就算此事令郎确实无过。但是不知,向来不曾远游出关雷家,为何会突然北上?雷家主不妨解释一下,也好消除在场诸位的困惑,以防连累雷家声名受损。”
深知此事乃是不可或避的,雷廷昌沉默片刻后,唯有半真半假地吐露:“我只是得到了流云霜矿出现于北冥的消息,雷家对此苦寻已久,这才特意出关探询,又在搜寻无果后托付锦家替我们多加留意。至于那些流云霜矿,恐怕就是锦家自北冥寻得,要交予我雷家的吧……”
虽答应过替锦家保守矿藏的秘密,但锦家现下已是惹上了泼天大祸,保守与否已然意义不大,心下的那一点愧意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锦家此刻沾上的乃是通敌叛国之罪,如此大罪一旦沾染,便绝无善了之说。雷家原本也只是为了流云霜矿才与锦家合作,此时为其祸及自家,可并不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