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靠在路边,小厮们护在前做出拔刀状眈眈地盯走来的人群。
这是一群训练有速的队伍!大约两百人左右,走路看似松散,但步伐节奏一致,脸颊消瘦可每一个人眼神中都带着光精气十足。
天卫司侍卫对这群人有些忌惮,双拳难敌四手,·1对方人数太多了,不可莽敌,想办法护着大人撤退,两人视线相对想法一致。
小厮们额头冒着汗,他们原本是牙行奴隶,卖身进侯府后成了府中小厮,终于有了当人的体面和尊重,这一切都是宁良候给的,他们誓死保卫主人。
顾青初看清为首的男子,觉得有些眼熟,这群人绝对不是难民,盗匪又不像,直到看清了那名穿着褐色长褂老者的相貌,眼中划过恍然。
撩开帘子的顾青初准备出去,被元锦沛一把拉住了手腕:“不可冒失”。
元锦沛以为顾青初要出去担着,顾青初轻拂开他的手道:“你藏好,有事别管我,跟着你的两个护卫先离开。”
元锦沛闻言愣了下,这是在护着他?
顾青初的确是在替元锦沛着想,因为她认出来老者了,正是当初跟在她身边刚正不阿的龙虎将之一王三斗。
这位最是嫉恶如仇,厌恶佞臣。
天卫司总指挥使在他眼里妥妥的佞臣一个,多年没见不知王三斗还认不认她这位曾经的主上,若是动起手来,王三斗没有好下场,元锦沛人少不占优势,受伤危及性命也说不准。
为了两个人都好,暂时不要碰面为上。
王三斗一行人日夜赶路,饿了就吃带着的干粮,渴了路边小溪灌点水,终于是要走到朝歌城了,每个人心情都激荡昂扬。
队伍中有一名唤做刘三的人眼神极佳,隔得老远便瞧见前方有辆马车,当即汇报给王三斗说马车上有个带金色宁字的旗。
王三斗听了眸光一亮,是主上!行军打仗带着的军旗写着顾,而宁良候平日出行则是写有宁字的旗子。
当即下令不要休息了,赶紧去见主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目标明确的走过来,当即惊了小厮,使他们做警戒状态。
双方仅有五米之遥时,王三斗见对方的架势,有些摸不准了,难道他认错了?王三斗没意识到他们一群人气势赫赫走来架势多唬人。
犹豫间,他见顾青初撩帘出来,王三斗确定了,虽然带着帷帽不辨五官,但身上的气势是别人学不来的,在加上食指带着的翠玉扳指和熟悉的声音,这就是主上!
“来者可是王三斗。”
王三斗热泪盈眶,主上终于醒过来了。
“末将王三斗,参见主上!”说罢,单膝跪地行军礼,他身后的士兵们一同跪下,大喊:“参见主上。”
一行人整齐划一的行半跪礼,场面让人心潮有些澎湃,小厮们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是友。
在马车内的元锦沛打量王三斗,顾家军中赫赫有名的龙虎将,王三斗是其一。行兵打仗善攻,身先士卒勇猛顽强,为人性格急躁心直口快。
在顾家军瓦解后,被分至克洲驻守,又因得罪都司从校尉一撸再撸贬至百户。
来朝歌之前,元锦沛已经将宁良候过去调查了个仔细,所以她身边的人或事都知晓一些。
王三斗为何出现在此?
此事说来话长了。
王三斗在克州日子并不好过,应该说是和他一起划分过去的顾家军们都不好过,克山的将军最是看不惯宁良候。
即便顾青初做出了男儿郎赶不上的政绩,但因她是女儿身份,一些男子就是看不过眼,和他们也无法讲理。
那位吴将军便是其中之一,对王三斗等人向来一副高姿态,时不时的讽刺两句,说他们在女人麾下做事丢脸等等。
一开始王三斗忍了,到后来气不过打起来,俩人都被罚了,可惜吴将军有靠山,罚得不痛不痒,王三斗则是被贬。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王三斗到了年纪本是要领了银钱回家田园养老,谁知道那吴将军黑心烂肺居然要把他带的兵送去死。
二百余人去剿上千匪徒,那就是在送死!
吴将军放话说不去就都滚出军营,吴将军敢如此说一是王三斗管的二百余人负责后勤,走了无伤大雅,随时可招收或者调来士兵站岗。
吴将军心里虚,他怕王三斗临走给他下绊子,那些他的兵就是隐患。
吴将军谅王三斗带不走他们,二百来张嘴王三斗养不起。派王三斗管的兵去剿匪,一来给这些人下马威,让他们不要为了王三斗做些蠢事,二来则是借此再度侮辱王三斗一番。
谁知王三斗傲气上来了,领着士兵们走了。
王三斗为何有如此底气?因为他听消息说主上醒了!
“……主上,所以我带他们一路来找您了,全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兵,不输当年顾家军,求主上收留!”
王三斗儿子当年战死,这么多年他一直孤身一人,手下的兵都是从新伢子给带起来的,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老了委屈些无所谓,但他真的不想把他们交给吴将军。
吴将军的所作所为让王三斗意识到,自己离开了,他带着的兵不会有好下场,才表示要走了的意思,吴将军便用阴招故意让他的兵去送命。
最后王三斗狠了狠心,决定跋山涉水来寻着宁良候做依靠。
顾青初视线扫了眼年轻的士兵们,即便是多日疲惫赶路,也没有一个露出萎靡之色,有着顾家军时刻要求的军纪军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