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张显今年五十二岁。
三十年前二十二岁的他在顾青初身边担任大管事,当时管理淮辽以东的几十家商铺掌柜,后来顾家虽将商道上交给了朝廷,但朝廷对并未商行内人员调动,仅是收盈利入国库。
顾青初中毒昏迷期间,有些人动了小心思,偷偷将手伸进了这些产业,一些达官权贵开始明里暗里往顾氏商行里塞人。
张显这个位置太多人想要了,为了让他腾位置阴谋阳谋各种算计他,有一次差点让他妻女丧命,无奈下他带着一家老小离了盛京。
回到祖籍安县后,张显盘了几间铺子,在安县他的商铺一家独大,但拿到外面便不够看了,经历了那几年的争斗,张显也不想往外扩大产业。
没有野心的张显只想在安县安度晚年。
这么多年过去心里唯一愧对的便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宁良候,是他无能没能守住侯爷的商铺。
得知宁良候醒来,张显高兴极了。
他想去看望曾经的主上,但他没脸。
结果没想到主上来了信,说顾家有一小辈去东边行商,会路过安县希望他能招待一二,顺便有几个问题询问。
什么问题?
是诘问他为何没有信守当初的承诺守着顾家,临阵脱逃回了老家,还是怒斥他是中山狼,不配存活于世?
看着信纸上简短的一段话,张显摸不透主上的态度,这让他无法安睡,便是睡着了也在梦中惊醒。
半个月的时间,张显愣是瘦了好几圈,他的夫人儿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夫只说是郁结于心,开了几贴下火的药,便是没什么效果,其余没什么好的良方医治。
妻子儿女等人怎么问张显都不说缘由,张显内心想好了,若是问罪,他任由主上打罚,便是取了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只要不伤及他的家人。
他不告诉家人实情,就想着能看在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放过他的家人。
打着这般算盘的张显,任由家人如何询问,他都闭口不谈。
人想得太多,就是给自己找烦恼,如张显,不光自己失眠难捱,连带府中家人也不安生。
反观顾青初这一路,做足了准备的她简直不要太/安逸。
马夫许三一路上不知发出多少感叹,这两位矜贵的公子出身一定不凡,瞧瞧那吃的东西,他有的见都没见过!
两位雇主都是心善的,吃东西时会给他们夫妻一人一份,那些个东西真是神仙才能食儿的,若不是碰到两位贵人,他们这辈子可能都吃不到。
别说许三惊讶,饶是元锦沛也讶然,只不过他那张脸太过沉着,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元锦沛是个十足挑嘴的人,有些东西不合胃口他宁可空着胃,也不会对付吃。然这几日赶路,他每餐都吃得极饱且满意。
马车行了五天,因为时间充裕并不着急赶路,所以马车行驶到了城镇天若快黑了,便不再前行,直接落脚休息。
在住得方面没有露宿野外过,平时吃的方面更是精致了。
早饭晚饭都能在城镇小馆定菜,白日赶路到了午饭点,顾青初便会拿出自己准备的干粮。
她带的干粮可一点都不干,一车的行李,除了日常必需用的物件,其余都是顾青初带的那些瓶瓶罐罐所装的食物。
正值中午,顾青初叫马夫靠路边停下,点燃了火堆,从包袱里拿出烧饼,用竹签串在一起火烤着,热透了拿匕首从中间切开。
另一个火堆上热着瓦罐,罐子里装着的是顾青初从车上瓶中舀出来,三块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食材。
瓦罐的盖子掀开,冒出腾腾热气,香味随之散发出来,元锦沛鼻子不自禁的嗅了嗅,是牛肉。
顾青初将卤制好的牛肉用勺子舀出来,一点点塞进烧饼的缝隙中装得满满登登,最后再舀出小半勺汤淋在上面。
“元大人,给。”顾青初将第一个做好的饼递给了元锦沛。
元锦沛也不客气伸手接过连谢也没说,这几日他已经习惯了,从第一天拒绝,第二天半信半疑的品尝,到如今第五天,看顾青初从马车拿各种东西,他自然的坐在旁边期待着。
元锦沛嘴上不承认,胃已经臣服了。
给元锦沛弄好了一个,顾青初开始给自己做,同时招呼着许家夫妻二人过来吃。
顾青初一开始会单独装出一分给许三夫妇,到后来她发现元锦沛不介意大家一起吃,所以每当做好了她先给元锦沛弄一份,然后再叫夫妻俩过来吃。
今儿是肉夹馍,昨儿做的是酱板鸭,前儿吃的是酸辣萝卜汤……
临行前顾青初这些东西没少准备,好在天气变冷食材存放的时间会更久一些,便是吃光了到下个城镇顾青初也可以继续采购。
顾青初早就想好了,这一趟东域之行祸福相依,幸运点能将毒解了,安然无恙回了盛京,不幸的话便是命丧那里。
这一路可能就是她最后的活命时光,所以她要对自己好一些。
提前半个月出发就是为了不赶路,可以像踏青一样游玩,心情愉悦。顾青初也不多想,自己过好每一天,不留遗憾便好了。
因此顾青初准备的相当充分,连带同行的元锦沛也沾了光。
“我从味奇斋买了些腊排骨,明儿中午咱们吃排骨焖饭怎么样?”顾青初手里捧着圆杯,里面泡着枸杞银耳红枣等,寒冷的冬天喝上这样一口暖茶,整个身子都热乎起来了。
这杯子是顾青初特意让安窑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