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初听了摇摇头,叹息一声摆手道:“起来吧不怪你。”
“儿时你脑子就笨,不知道族人怎么推你当族长的。”顾青初批评着,顾长风喉间一哽,活到这么大岁数了被恨铁不成钢的说愚蠢,顾长风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当了族长,随着长辈们一个个离世,他就是族中话语权最重的人,顾长风都要忘记了被训的感觉。
眼中布满阴翳之色,顾长风袖子中的拳头攥紧压抑着心中暴虐。
当初顾家被判抄家,顾青初因为自立公侯府,所以并没有被抄,那些顾氏族人住在将军府,一个也跑不了都被搜刮了干净。
当时每人背着几件换洗衣服便从府里赶出来了,妇人们手上头上一点首饰都没有,更别提银子了。后来回了朝歌,可以说是用公侯府顾青初的财产来养着一族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玉镯提起族长等人面露鄙夷。都是一群白眼狼,若没有将军和小姐,这些族人还在为吃饭发愁呢,种地都没有田!
这些年顾青初昏迷着,顾氏族人心气儿渐渐高了,忘了当初垂髫小儿到白发老人所有顾氏族人,在祠堂拜托顾明华关照,而后发着以主嫡一脉为首的誓言了。
“行了,改明儿我巡视看看情况,天色不早你们回去吧。”几人下午来的,现在外面已经蒙蒙黑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
离府的三人走了一段路拐进巷子里,几人面面相对顾长围率先说道:“咱们这关过了?”
“不一定,回去仔细着,别做出错事,老祖宗现在正缺一个杀鸡儆猴的例子!”顾长临颇为紧张地说着。
最后三人一合计,现在天卫司在朝歌城,谁也不敢贸然动手,否则很容易找来杀身之祸,来日方长,一切从长计议。
大堂内顾青初放下毛笔,视线看向顾武之,察觉到老祖宗的眼神,顾武之不自觉绷紧腰身。
明明庶长女都十二岁了,顾武之此刻的心情却跟儿时在学堂被夫子提问时的心情一样,不对,比那更加让人紧张。
“我听玉镯说,你上学堂时算术很好,经常得到夫子的夸奖。”
打眼看去,顾武之的年岁比顾青初更加老气成熟,但顾武之在顾青初面前,下意识的晚辈心态恭恭敬敬不敢懈怠,顾青初亦然,心里很自然的将顾武之当成孙子辈来教导。
“是。”他算术方面很有天赋,不假思索说了是后,顾武之觉得貌似有些不自谦,又补了句:“不值一提”
顾武之:…………
好像又说错话了。
顾青初轻晒,对于顾武之这段时间她有些了解,当年顾南的儿子立不起来,连带他两个儿子在族人跟前也唯唯诺诺。
“这是一家书局,交给你管理,明年我要看到书局的改变。至于别的,只要不伤天害理愧对良心,你便放手去做,若是做坏事,我第一个不容你。”说着,顾青初拿出书铺的账本和房契,让玉镯放在顾武之跟前。
“记着,别丢我的脸。”顾青初又交代一句。
顾武之有些呆愣,细看下他放在膝前的手微微颤抖,老祖宗认同他!
这家书铺原就是父亲让他管的,作为顾明华的直系后代,当年顾家有多风光,无论何时提起来,他都为有这样的祖辈而自豪。
身为顾家的嫡孙辈,他和哥哥不是没有雄心壮志,他们想过当顾家的顶梁柱,哥哥从文去考功名,他从商接管老祖宗留下的基业。
可大多时候最看不得你好的便是身边人,族人一次次打压,父亲回回都是任人索求,他刚做出点成绩,便被族中人捣乱,最后父亲骂的都是自己,他们兄弟俩委曲求全,屡次因为孝道不得不一退再退。
次数多了顾武之放弃了,然后越活越混,沉迷赌博甚至赌红了眼,为了还赌债要卖女儿……
别人家的孩子都有长辈提携教导,他的父亲一次没有过,和族人发生争执无论对错,最后都是他们让步。
眼下老祖宗的一句放手去做,别丢我的脸,让顾武之眼眶发红,就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家一样。
“老祖宗,您、您真的要把书局交给我管理吗?”顾武之内心激动,给他的不仅是朝歌城的一间,顾家书局拢共十来家,分布在朝歌附近的几个城镇。
顾青初让玉镯把桌上其余的账本收起,瞟了一眼顾武之道:“做得好有奖,做不好受罚。”
“是!我会努力做好的。”顾武之当年的雄心壮志又燃起来。
“拿出我顾家子孙的气势,遇事要担得起,退缩不是顾家人的行事作风,无论如何,记得顾家还有我这个老祖宗在。”顾青初缓缓叹息一声,教导的有些晚了,不过还得来及,顾武之得好好磨一磨。
“去吧,我要休息了。”忙了一天的顾青初有些累了,明日还要出门见元锦沛,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肯定是费脑子的一天。
顾武之走之前双膝跪地向顾青初郑重磕了一个头,离开大堂时胸膛挺起,和当初知道顾青初醒了,连滚带爬的脚步有了鲜明对比。
回到房间的顾武之迫不及待地翻阅起了账本,提笔写着对书铺的计划,他太开心了。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张嬷嬷带个丫鬟端着汤水进来,满目慈爱道:“二爷,夜深了喝点汤暖暖胃。”
张嬷嬷是顾二爷的乳娘,在府中很有面子。她身后的丫鬟正是易容过后的影十三。
“二爷,这丫头怎么样?你现在还没个儿子,她们家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