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孩子,想到沈簟秋之死,冷木阳的心口像是被利器狠狠地凿了一下,痛不欲生。
那天,沈簟秋告诉他,她怀孕了。可是,他却怀疑她不贞,怀疑那个孩子是滕熠的……他对待她的态度恶劣,她离开的时候,心绪不宁,或者,就是因为心情不好,结果开车的时候走了神,错把油门当刹车……然后,就出了车祸……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深深的负疚感袭来,冷木阳痛不欲生。将头撞向了窗玻璃,额头渗出血来。头破了,很疼,人反而更加地清醒,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的罪……
*
清晨的山风,飒飒地吹着。
冷木阳前额缠着洁白的纱布,头顶的发梢被风吹起,脸色格外苍白。在沈簟秋的墓碑前,他已经僵立了很久。腿僵硬了,手僵硬了,就是心里,还是有许多的情绪在翻涌。他和沈簟秋,不该就这样结束……
——“爱女沈簟秋之墓”
冷木阳踉跄着,单膝跪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在碑文上,顺势摩着一直下滑。手下是凹凸起伏的石面,心如过山车一般颠簸。
沈簟秋是他的妻子,这里应该由他再立一块碑,碑文就写——爱妻沈簟秋之墓。
冷木阳这样想了,然后,打开手机,吩咐高风把这件事办好。
沈簟秋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是沈簟秋的丈夫,他要立碑,沈翰无权干涉。
“可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办?它……它连手脚都没有长出来,它……还那么小……就这样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罪该万死!”
冷木阳心中悔恨,扬手捶在地上,外侧的手指背面被硌出了血印。
孩子,就是父母的血肉。他和沈簟秋的孩子,是最无辜的。
孩子,连一个身份也没有,就这样去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呢?
法庭宣判他无罪,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对于沈簟秋和孩子,他冷木阳是有罪的,一没有尽丈夫之责,二……没有一点点父亲的责任。
——“罪过啊!”
冷木阳扬首嘶鸣,那声响在山中回旋,凄厉不绝。
*
缨宁下楼吃早餐,发现冷木阳不在,就问林管家。
林管家摇头,“小姐,先生没有跟我说去哪里,早晨我就没有见过他。我让人查看了四周的小路,知道他并没有去跑步,而且,他的房间里也没有人。或许,是早起去上班了吧!先生他……是很敬业的人呢!”
“是吗?”
冷木阳不在啊。
缨宁想起昨天自己和冷木阳在厅里争吵的事,心里也很不舒服。冷木阳这样突然消失了,她的心口堵着难受,饭也懒得吃。
第二天中午,林管家着急了。
他想,缨宁小姐因为先生没在,昨天一天都没认真吃饭,今天的中午饭一定要劝她吃一些。所以,他迈着缓慢的步子上楼,敲响了缨宁房间的门。
——“缨宁小姐,您早餐没吃,午餐给您炖了燕窝汤,您好歹吃一点儿。”
“林管家,你不用管我,我不饿。”缨宁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应了一声。其实,因为几顿饭没有吃,她早就受不住了。饥饿的感觉,像是要把她吞噬了,她连思想的力气也没有了。
林管家站在门外,不肯放弃,继续劝,“缨宁小姐,要是先生回来看到你这样,他一定会生气的。”
“怎么,冷木阳要回来吗?”缨宁听到冷木阳的名字,跟着了魔一样跑到门边,打开了门。林管家有些诧异,但还是眯眯笑了。看来,说先生的名字就管用呢!
只要能让缨宁小姐吃饭,那他不介意再多说一句,“是啊,缨宁小姐,先生走了两天了,我估摸着,他晚上就回来了。您看您饿得脸色都不好了,还是下去喝点汤吧!不然,先生会不高兴的。”
“冷木阳真地要回来了……”缨宁脸微微一红,自己主动下楼去用餐。
林管家笑着摇摇头,他伸出手,准备帮缨宁关上房门,这时,他在地上发现了一张照片,就床头桌边的毯子上,应该是缨宁刚才匆忙走开,掉到地上的。那照片正面朝上,林管家仔细看时,登时呆住了,这……竟然是冷木阳和沈簟秋的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
缨宁小姐,看先生和夫人的结婚照做什么?真有点想不通!
林管家慢慢地关上门,想着心事在走廊里来回地晃着步走。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这件事可是想不明白了,于是,就给高风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
“林管家,是不是缨宁小姐有事?总裁他……最近忙着,家里的事,你还要多管着!”高风其实想说冷木阳现在形销骨立,已经清瘦得不成人样了。可是,他可不敢这样说。维护总裁的名誉和形象,这是他要时刻谨记的事。
林管家听着高风的话音,隐约觉得冷木阳也有什么事。可是,他只是一个家里的老佣人,有些话,是不能多问的。冷家是豪门世家,在那些光鲜辉煌背后,总有些不能解释的事。以前他没有多问,现在也不会多问。可就是眼前,他心疼缨宁。缨宁这孩子,惹人疼惜。他不能看着缨宁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
“高助理,你说得对。我会好好照顾家里的。只是,先生不回来,缨宁小姐也不好好吃饭,人饿得不成样子……”
“你说什么?缨宁小姐的事,你可不能不管。缨宁小姐现在可是冷家的千金,你若是照顾不好,那可是大错。”
高风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