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缨宁开口喊,只这一声之后就泪眼婆娑了。
原本,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妈妈,但是,因为她爱冷木阳,做了冷木阳的妻子,所以,她才有了第二个妈妈。
妈妈有两个,真正骨肉相连的还是自己亲妈。
亲情,原本是人一直缠在腰间用来对付冷酷世界的软剑,可是,现在那软剑戳到了心口上,生生地疼。
缨宁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她挣扎,努力,最后艰涩地说了四个字,“妈,对不起!”
闭紧双眼,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砸在地上。
“缨宁,你为什么要跟妈妈说对不起?你真的有事在瞒着我?这段时间你一直和冷木阳在一起,你刚才喊的那个人……难道是冷木阳的母亲?”姚清倏然松手,缨宁身子晃了晃,睁开眼时,对上的是姚清带着几分惊恐的眼神。
那是一个女人心底里无助时不可知的恐惧。
缨宁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她紧张地两手捧住姚清的左手,很努力地解释。
“妈,您听我说。我……那个……她其实……”
缨宁的话说得语无伦次,心里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姚清却好像完全想清楚了,“缨宁,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和冷木阳在一起,她母亲也和你们在一起住,所以,你就这样熟悉又带感情地喊她作‘妈妈’,对不对?”
缨宁怔了怔,点头,两只手紧紧地暖着母亲的手不放,就怕自己这样一放松,两人就会分开。
“缨宁,你爱冷木阳,你要嫁给冷木阳,所以你认了冷木阳的母亲,这是你的事;可是,冷木阳的母亲回来了,这关系到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一直瞒着我……我们母女俩的感情,就这样浅吗?”
“妈,不是的,我……”
“不是什么?缨宁,你心里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姚清心里的怨气冲上来,母女俩的谈话陷入了僵局。
冷天宇站在一旁,心情十分复杂,他劝姚清,“清清,跟我回房间,这件事由我来告诉你……”
“不用你说!我只要我女儿跟我说。”姚清看也不看冷天宇一眼。
冷天宇动了动唇,像是喉咙里噎着东西一样,说不出话来。
缨宁知道母亲很伤心,冷木阳母亲的事,总要一天要暴露出来的,这伤心只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既然必须要面对,那她也逃不掉。
缨宁抽了抽鼻息,看向姚清的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妈,我可以把关于冷木阳母亲的事都告诉您。我们坐下说,好不好?”
缨宁拉住姚清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姚清起初站着不动,僵了一会儿,跟着缨宁坐下了。
在缨宁正在酝酿着怎么说的时候,姚清先开口了。
这个时候,世界上仿佛只剩下她们母女俩个,姚清的眼里,没有其它人。冷天宇就那样被冷在一旁。
“缨宁,你知道妈妈以前是做明星的。我演过很多戏,我在戏里演女主角,时间跨度从十八岁演到了八十岁。这样长的年龄过程,我要在镜头面前表现出来,就要仔细揣摩。我会分析人到了哪个年龄,会有什么样的心态……所以,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看得很清楚。我现在所追求的,是岁月静好。可是,如果这个岁月静好背后藏着的是欺骗,那我宁愿不要。你明白吗?”
缨宁明白,所以才害怕。
但是,她又不得不说,只有说出来,才能和妈妈一起面对。
缨宁想了想,就从冷木阳寻母开始,“妈,您知道,冷伯伯和冷木阳的母亲谢雨婷分开已经近三十年了,这三十年里,谢雨婷一人流落在香港,生活过得真极其不幸。她先是被人打伤,导致精神失常,只好沿路乞讨。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因为救了一个小孩儿而被一对卖鱼的夫妇收留,有了稳定的居所。但是,她的居住条件很差,又得不到好的照顾,常常挨饿。冷木阳找到她时,她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缨宁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谢雨婷被找到时的情景,但是,她听过冷木阳的描述,也感受到了冷木阳内心极大的痛苦,所以,她脑补了当时的画面,自己也一样很难受。
“冷木阳将谢雨婷带回云城,并带着她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显示,谢雨婷有脑血管堵塞的问题,精神因为受过刺激,也时好时坏,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冷木阳安排了人来照顾她,可是因为照顾她的人给她吃了太多的红烧肉,让她本来就有些堵塞的脑血管出现了更多的问题,她跟着就昏迷不醒了……”
“昏迷不醒?”姚清打断了缨宁,并且问她,“是不是你给谢雨婷治的病?”
缨宁只好点头。
姚清默默地瞅了缨宁一眼,别过脸看向了别处。
“妈,不要说她是冷木阳的母亲,就是其它人,我也会给她治病的。我是一名医生,我做不到对我眼前的病人置之不理。”
“可是,你能做到对自己母亲置之不理!”
“妈,我没有。我当时给谢雨婷治病的时候,心里十分矛盾……我虽然不能把我所思所想完全告诉您,可是,您应当能体会到,我是您的女儿,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
“缨宁,你告诉我,你给谢雨婷治病的时候,是不是我们在n国照顾你外公的时候?”
姚清突然问。
缨宁痛苦地点了点头。
姚清明白了,“难怪那个时候……”
冷天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