缨宁仿佛没有听到冷木阳说话一样,依旧神态凄凉。
她的事,是没有办法告诉冷木阳的。
她开不了口。
她现在只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救滕熠——
“为什么我救了人,反而犯了错?”
缨宁喃喃一声,抱膝藏起了自己的脸。
冷木阳以为她是在为这次林小强的事难过,就劝她,“缨宁,这次的事,是暗中有人捣乱,我们没有防备,这第一次出了错,我们下次小心一点儿就是了。至于这次的事,我大约知道是谁做的。我们先防着他就好了。”
缨宁捂着脸,久久地不发声。
她不是为林小强,她是为滕熠。如果她不救滕熠,就不会有今天的再遇,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扰。世人常说,好人得善报,为什么她救了人,反而被遭到了这样痛苦的折磨,这怎么能不让她寒心呢?
——“冷木阳,我好累。我想睡觉。”
缨宁闷闷地说了一声,脸一直藏着,不肯看人。
冷木阳见她这样,就把她抱到了床|上。
缨宁侧身睡,两手抓紧了被角,闭着眼,却睡不成,她低声问冷木阳,“今天星期几呢?”
这几天,她都忙晕了。不知道几号,也不知道星期几。
忙的时候,还感觉有一股子劲撑着,现在突然内心受创,疲累得什么也不想做。
冷木阳站在一边,略略停顿一下,告诉缨宁,“周三。”
“我感觉才刚刚过了周六……这么快啊……”
缨宁嘟囔了几句,一会儿就安静下来。
冷木阳绕过去,合上了窗帘。
*
冷木阳回想刚才进来的情景,他想着缨宁那样害怕的样子,不会是做恶梦了吧?
人累了之后,精神一差,就容易做恶梦。
就在她旁边守着吧!
冷木阳打开手机,看邮箱里的邮件,这时,缨宁的手机突然嗡响起来。
冷木阳连忙拿起来,按了静音。
电话是秦浩打过来的。
因为和秦浩也熟悉,冷木阳就到外面过道里接听了电话,“秦院长,缨宁在休息,有什么事?”
秦浩听出是冷木阳的声音,就显得更加抱歉,“嗯,昨天晚上的事,我都听林医生汇报了。真是辛苦缨宁了!我刚才已经增加了医师,成立了救治小组,专门用来协助缨宁给林小强治伤。还有,对于药材出问题的事,我也同那几位专家沟通过了。他们也是有责任的……害得缨宁一夜没睡好,林小强又要二次敷药……”
“秦院长,这次的事,是意外。我们又从n国定了药材,这次要确保万无一失。”
“嗯,这样就好。我已经在医院里细查过了,当时药材送过来之后,经手的人都是药材房的人,他们都很可靠,不会做掺假药这样的事……”
“秦院长,是要谨慎些。总之,下次我们都小心,不能再出问题了。”
“嗯,好。”
挂断了秦浩的电话,冷木阳拿着缨宁的手机在走廊里站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
第二天,缨宁的外公姚启元就从n国赶来了。
冷木阳将姚启元接到了医院里,缨宁看到外公,精神明显好转,抱着姚启元,眼眶憋得红红的,就是没有哭,“外公,谢谢你!”
“嗯,外公这腿也好了,做这点事,举手之劳啊!”
“外公,药材交给我就好了,我找人送你去家里吧!妈妈一定想你了。”
“嗯,也好。”
姚启元虽然也想缨宁,但是,缨宁在忙。他一晚上没休息好,就决定先去冷家看女儿姚清。不过,姚清已经跟他说过缨宁跑冷木阳一起‘私奔’的事,他这心里,又想着和缨宁好好谈谈。
姚启元拉着缨宁的手走到一边,“缨宁,你和冷木阳的事……”
“外公,我回头跟你说。”缨宁正在忙着给林小强治病,自己的事实在无瑕顾及。
姚启元叹了口气。
刚才他从机场出来,远远地看到冷木阳过来接自己。机场空旷,但是,冷木阳气质淡定从容,那走路时的风度和身姿,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实在不能不让人喜欢。
只是,他们这样,总归是有些违背常理。
兄妹不做,做情侣。
还有,两人这样一直在外面,难道要置父母于不顾吗?
*
缨宁将药材交给秦浩安排的几名可靠的医生,磨粉做膏丸。
周朴正经验丰富,用无纺布做了背贴,把去腐膏糊到了背贴上,面积不大,可以随体表任意贴。这样提高了用药时的效率,将来去除药膏的时候也方便。
“周老先生,是我太急了,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办法。”
“嗯,说起来,这还真不是什么高级的办法……是你们学西医,没有接触过中药材医理罢了!这创面如果小了,可以直接敷药,可是,他全身这么大面积的烧伤,就得用这个办法。”
“是,谢谢你。”
缨宁指挥着医师们给林小强敷药,自己绕到林小强面前,看了看他的神色。
他的眉已经烧去了大半,这个时候,因为痛苦,眉弓凸起,十分狰狞……
就是痛也好,痛了就还有希望。真怕他坚持不下来。
*
冷木阳就在缨宁的办公室里等她。
沙发虽软,却坐不下。
冷木阳手抄在裤兜里,从楼上俯瞰着楼下停车场,来来往往的人群。院子里,有几个人扭成一团,为了什么事打了起来。可是,他这在楼上看风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