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月初七日,乞巧节,也是紫柒和敖顺要行拜师礼的大日子。
这一日,原本门可罗雀的五庄观,各色生灵精怪济济一堂。他们还带来了各色千奇百怪的贺礼,虽谈不上名贵,倒也有几分意趣。
这下可要忙坏了沐风和腾远等几个小仙童,又要烧水、又要沏茶、又要引路、又要看座、又要忙着收礼物,还要将礼物登记造册,以备日后还礼。
倒是紫柒和敖顺两位正主颇为悠闲,除了穿的略比往日端肃板正了些,其他的,倒瞧不出与往日有何不同。
敖顺一来到观中的正厅,一眼便瞧见了远处的紫柒。她今日难得没有穿寻常的紫色衣裙,反着了一件浅金色的丝质长裙,黑软的青丝也难得没有绾成略显稚气的双髻,而是梳成了干练的凌云髻,平日里不施粉黛的面上,难得点了朱唇,眉也描成了远山黛。
两人虽相识已久,然而这样的紫柒,却是敖顺从未见过的。他从来都晓得她是美丽的,可平日里,她的那种美是素净的、清纯的、无害的美,他从未想过她美得这般明媚而艳丽,美得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黄鹂儿好不容易挤到敖顺身边,却发现他正含情脉脉地望着紫柒,委屈地咬了咬唇,柔声道:“鹂儿特意前来,恭贺殿下今日得以拜地仙之祖为师,愿殿下早日学有所成,成为我仙界的翘楚!”
敖顺回神,瞧着眼前人,便礼貌地点了点头,道:“多谢!”因为那日在温泉之事,他心中对她略有些歉意,便道:“那日要多谢你,陪我演了一场戏,倒让柒柒瞧清楚了自己的真心。”
那黄鹂儿却摇了摇头,道:“不,殿下不必向鹂儿道谢,自那日殿下救了鹂儿,鹂儿一身一心皆在殿下身上。我……”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眼瞧着又要滚出泪来。
敖顺将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叹息道:“那我日所为,皆是为了逼出柒柒的真心话,若让你有所误会,那我也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那黄鹂儿默默垂泪道:“鹂儿自知身份卑微,并不敢有何奢望,只求殿下能容我留在身边,即便给殿下做个粗使丫鬟,鹂儿亦甘之如饴!”
敖顺正待琢磨着如何不着痕迹地劝退这朵无意之间招来的小桃花,却见紫柒不知何时已盈盈来到身旁,忙收了话音,干干对着紫柒笑道:“柒柒你今日倒是难得的勤勉,这么早便过来了,方才我去寻你,沐风说你已经来正殿了。”
紫柒瞧见敖顺到来,本意是想过来同他放几句狠话,好壮一壮自己的势气。虽说她与敖顺二人只见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的关系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可今日的拜师礼上,二人必要用师父他老人家定下的法子,分出个高下。
紫柒又一向是个好强的,自然想在今日的拜师礼上赢一赢敖顺,想着让他在众位仙灵面前郑重地喊自己一声师姐。
没想到来到敖顺跟前儿,却瞧见他身后早已有已娇弱美人儿正哭得梨花带雨。虽然身为凤鸟的紫柒,听力一向是不错的,可奈何今日正殿的仙灵太多,仙多口杂的,她也只听到个话尾,大概那黄鹂儿似乎要做什么丫鬟之类的。
紫柒瞧着那黄鹂儿的形容,自然猜到他是来纠缠敖顺的,一时间心意微乱,方才准备好的狠话,竟然啾啾啾忘了个十之**。她虽然反感那黄鹂儿一副死缠烂打的做派,但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便凑合着在胸中揉搓出两句漂亮话来,咬牙道:“既然这鹂儿姑娘如此情真意切,九叔何不允了她,竟将她收在身旁。即便不能够用来暖床,日日瞧着赏心悦目的,也是好的。”
敖顺用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额头,有些头痛道:“柒柒,你知道的,我绝无此意。”
紫柒将头儿一歪,完全是一副瞧热闹的形容,口中啧啧道:“难得鹂儿姑娘如此心诚,九叔你也忒狠心了些!”
那鹂儿虽哭得眼睛都有些肿了,还是瞧出了敖顺的坚决,她知道此事求敖顺怕是不成,便转而扑倒在紫柒膝下,抽抽噎噎道:“鹂儿知道殿下心中只有柒柒姑娘一人,今日只要柒柒姑娘一句话,殿下必定会留下鹂儿,还请柒柒姑娘念在鹂儿一片痴心,替鹂儿求一求殿下,便成全鹂儿吧!”
她这一跪一哭,动静未免太大了些,原本三三两两吃茶聊天的精怪们,此刻都将目光转向了三人,或恍然大悟的,或困惑挠头的,却都无一例外地等着下文。
紫柒心道,这仙外岛上的小仙灵果然是生猛,明明知道意中人另有心上人,却还是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连求情敌成全这中损招儿都用上了,高,实在是高!
她本想着架桥拨火,让那惹了桃花债的敖顺长点儿教训,没想到自己却接了这烫手山芋。她这厢被这小黄鹂儿死死地拽住,又被众仙灵眼巴巴儿瞧着,自然是允也不是,不允也不是。如同被架在文火上烧烤的稚鸡,着实是难受得紧啊!
紫柒将自己被那小黄鹂儿拽的皱巴巴的衣裙往平整理了理,干干笑道:“鹂儿姑娘虽然痴心一片,然而却求错了人。我与那敖顺不过是远亲,你求我也是无用,倒不如去求一求正主。”
众仙灵恍然,原来这紫柒和敖顺竟然是远亲。只是不知这一远字何解,是表亲,姻亲,还是——男女之情?
紫柒未料到自己的一席话竟然吊足了众仙灵八卦的胃口,只瞪着圆眼,等着敖顺做总结陈词。
眼瞧着紫柒又将这颗烫手山芋扔回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