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龙王敖丙生辰这日,刚过寅时,敖顺便领着各房中的孙辈,一同到东海岸边迎接来自八方的宾客。
迎客是个苦差,因为无人知晓哪位客人会在何时到达,所以只能一直等在那里吹海风。再加上今次龙宫刚出了事,此番龙王的寿宴便多了几分尴尬。若吹了半日的海风,却没等到一位贵客,那迎客之人与整个龙宫,怕是都要沦为这八方**的笑料了。
所以,龙王的九个儿子当中,只有敖顺一人前来。敖翔因被玉帝责罚,又无子嗣,是以二房无人前来。其余几位兄长们较之敖顺都不知老练油滑了多少,都只派了年纪较长的龙子、龙女们来凑数,无一人现身。
前日玉帝责罚敖翔之事显然已经传遍了八方**,因为今日前来给龙王拜寿的,无一位仙尊、仙后,多半是被派来凑数的仙使。
如此看来,这仙界的仙者,竟如那凡间悦来客栈的老板毫无二致。世人多半都只愿做那锦上添花之事,却无一人愿做雪中送炭之实。
敖顺也不跟他们客气,略略寒暄几句,便打发自己的侄子、侄女们将那些仙使代入龙宫休息去了。
眼看着日已渐中,该来的仙客们都来的差不多了,东海岸上也只剩下敖顺一人尤在等待着。他要等的不是别人,却是凤帝夫妇。
因有着一层姻亲关系,出事的二哥敖翔又是凤帝的妹婿,所以敖顺笃定,这对夫妻定会现身父王的生辰宴。
这凤帝夫妇身份贵重,理该由龙子亲迎。此外,敖顺还藏有一点私心。柒柒自凡间回到忘忧林已足足两日了,他因二哥的事始终未脱出空来去一趟忘忧林,但心中却没有一刻不在牵挂那只偷走了他一颗心的小玄鸟。
父王的贴身仙侍已上岸来催了三四趟,请他速速赴宴,敖顺心头也不免有些着急起来。这凤帝夫妇,难道连这点薄面都不肯给二嫂留吗?
遥遥听着开宴的仙乐已响起,敖顺正考虑着究竟是去是留之际,却见那对神仙眷侣正比翼而来。赤金的巨凤是凤帝朝阳,周身紫羽的玄鸟是凤后玄青。
不过眨眼的功夫,二人已经化成人形,堪堪立在了敖顺的对面。
“龙王第九子敖顺,恭迎凤帝、凤后光临我东海。”敖顺见了来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朗声问安。
凤帝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免礼。
玄青此系第一次见到敖顺,不免因为他的样貌有些吃惊,只因这敖顺长得颇有几分他二哥敖翔年轻时的风骨。想当年,敖翔也是一位翩翩少年,不过一面之缘,便牢牢俘获了凤族帝姬凤飞霞的芳心。
其实,敖顺要比他二哥当年更为清俊、儒雅得多,他的相貌更多遗传了他那位貌美的母亲。
“开宴的仙乐已然奏响,二位请随我入宴吧!”敖顺做了个请的手势,从袖中掏出长剑,一扬一披,只听哗啦一声,近旁的海子便掀起一个巨浪,十丈高的浪头散开,沿着那浪头走入水下,尽头便是龙宫了。
“因有一件要紧东西忘了准备,此番拜寿,我夫妻二人来得迟了些,有劳九殿下久等了。”玄青亦听到了仙乐之声,忙出声解释一二。
敖顺却道:“凤后客气,二位能前来,已经是给足了龙宫颜面了。”
走到正殿门口,立在一旁的小仙婢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打了珠帘,脆声喊道:“忘忧林凤帝、凤后驾到。”
除了龙王敖丙之外,龙王各位夫人、子嗣,以及各路前来拜谒的仙使们,均起身向凤帝、凤后问了安。
龙王敖丙又亲自起身让了座,一番折腾下来,开宴的仙乐已经停了。
龙王便宣布正宴开始,各色佳肴便顺次端了上来。
“感谢各位仙僚拨冗前来赴宴,实乃敖丙之幸,我东海之幸,我先干为敬。”说着,便扬首喝尽了蟠龙杯中的美酒。
瞧着老龙王的面色不佳,凤朝阳也没有故意冷着脸,因也举起杯来,朗声道:“恭贺龙王仙寿。”
“恭贺龙王仙寿。”众仙齐声说道,一时之间声浪涛涛。寂寥了多日的龙宫,终又泛起了些许喜悦的涟漪。
龙王敖丙擅饮,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因为心绪不佳,酒过三巡便称不胜酒力,由新宠鲤鱼夫人搀扶着离席了。
敖丙离席之后,几个龙子便也相继寻着因由一一遁了。
凤朝阳皱着眉头,想不明白这龙宫众人,将众仙请了来,自己却先退席,究竟是何道理。
然,他今日来东海,主要是来瞧瞧飞霞那丫头,至于给龙王拜寿,不过是顺带而已。因只是顺带,心亦不诚,他便也忍了这番怠慢,不愿同那些假正经的龙族中人多加计较。
凤朝阳抬眸略扫了扫余下之人,并未见到凤飞霞。其实别说是飞霞,就连敖翔此番都没有在宴会上露面。
“飞霞没有来,不如我先到她殿内去瞧瞧她。”夫妇二人心有灵犀,凤朝阳一个眼神,玄青便知道她在找谁。
凤朝阳便干了杯中酒,点点头道:“也好,你先去瞧瞧,看看她自己是什么意思。免得我去了又同她吵起来。”
瞧见玄青刚盈盈起身,敖顺便走了过来,拱手问道:“凤后有何吩咐?”
玄青对于他的殷勤并不吃惊,便笑道:“想去探探飞霞妹妹,不知九殿下可否带路?”
敖顺道:“能为凤后效劳,是敖顺的福气。请……”
二人行至殿外,玄青便略停了停,道:“九殿下在凡间救了柒柒,玄青还未谢过。”说着,从袖中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