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刀,她躲不开。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柳如烟美目涣散,生死交替之际,她忽然想起,自己在宫里收养了一只纯黑色的野猫,名字叫作不溜秋。
如果自己不回去,阿秀会不会把那条猫扔掉?
它会饿死吗?
如果没有人给它换猫砂,不溜秋会不会憋屎憋死?
…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重物猛得扑倒了柳如烟,她摔落在地,抬头看见那人…竟是白给!
九环刀斜砍入白给的后背,嵌在了白给的脊骨面前!
鲜血沿着九环刀不断滑落,剧痛让白给的额头满是汗水,他偏头看着同样一脸懵逼的庞修大声道:
“误会!”
“都是误会!”
“周爷!给我一点儿时间,我把这些事情前后给您解释清楚!!!”
那刀并未真的伤害到了他的脊骨。
非是庞修留手,而是在关键时候,白给脑海之中那个虚幻的剑影震动,挡下了所有庞修的气海神劲,否则以白给这小身板儿,当场就得给斜劈成为两半!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这一下推开柳如烟与其说是舍身救美,倒不如说是计算失误。
他算对了庞修的刀,却没有算对自己的腿。
有力气吗?
有的。
可是它tmd抖啊!
慢了半步,于是白给就被砍了。
“庞修。”
淡漠而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庞修收敛了身上的杀意,冷冷看了地上柳如烟一眼,收回了自己的大刀。
“疼疼疼疼……”
白给惨叫,鲜血潺潺流下。
他用力收紧了自己幻想出来的背阔肌,企图以此止血。
然并卵。
见他这狼狈模样,柳如烟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点了他背后两指头,汨汨流出的鲜血顿时便止住了。
“卧槽……这难道就是传闻之中的点穴?”
白给看着流过腰上的血痕一下止住了,大为惊奇。
柳如烟拾起了地上的剑,柔声道:
“别太剧烈地动,不然伤口结不了痂。”
周文龙拄着拐杖上前,目光直视白给:
“老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你没有解开嘴里所谓的误会……今日你们几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白给闻言缓缓呼出一口气,挥手请周文龙入座,自己也龇牙咧嘴坐在了他对面,庞修与柳如烟分别站在周文龙和白给身后,互相警惕,目光中带着杀意。
“……今日请周爷来,虽是和刘公子有关,却并非要周爷放人。”
白给为周文龙看茶,也给自己添上了一杯。
茶确是好茶,昨日白给专门找刘纯要的银子,去市面上的茶铺寻了许久。
象山铁春。
十五两银子一斤。
这价格…茶的品质差不了。
周文龙浅啜一口,瞟了一眼两亭外跟孙子一样站着的刘纯,平静道:
“那你找老夫作甚?”
白给沉默了片刻。
“周爷与刘县令的夫人叶氏,感情很好吧……”
周文龙举杯的手忽然僵住。
“其实刘县令刚找上我帮忙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惊讶……为何周爷会觉得刘翰这样的痴儿能值一万两黄金,后来我去查了刘翰的母亲叶氏,这才发现周爷竟然是刘翰的外舅公……而在此之前,连刘县令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白给娓娓道来,期间周文龙一直沉默,未曾开口,指尖有规律地敲打着茶杯。
白给继续说道:
“这事儿的误会在于——叶氏病逝以后,周爷一定觉得这件事情和刘纯脱不了干系,毕竟叶氏乃是武道修行中人,而且从她曾经从一众劫匪之中救下刘纯的事迹来看,叶氏的修行境界还不低,这样的人小病不生,大病也难要命,尤其叶氏婚后一直在县衙府中呆着,二十余年都好好的,前些时日却突然病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周文龙竖眉。
敲击茶杯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白给这话的确说到了他的心底。
周文龙怀疑自己外侄女的死,就是因为刘纯在这里面捣了鬼!
白给盯着周文龙手中的茶杯,小心道:
“其实周爷您心底多少也明白,刘县令根本没有杀死叶氏的动机和理由。”
周文龙冷冷道:
“一名四境巅峰的武者,因为一场风寒,不到两个月就撒手人寰……你信吗?”
白给平静回道:
“不信。”
“但这并不能证明是刘县令做的,不是吗?”
“一个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抛却脸面,抛下自己政途,甚至冒着性命危险钻那七杀堂的狗洞,翻七杀堂外墙的父亲,会毫无征兆地害死自己孩子的母亲吗?”
周文龙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
“周爷,叶氏的死确有蹊跷,但定然不是刘县令所为,他们成亲二十余年,夫妻感情一直没有问题,这一点周爷可以询问刘翰公子,他不会对周爷您撒谎……”
这很好判断,如果二人感情有什么问题,以叶氏的身手,刘纯现在定然是缺胳膊少腿……
“退一步讲,就算刘县令真的因为某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想害死叶氏,他哪儿来的这本事?”
周文龙仍旧不言,似乎在琢磨着白给的话。
周围同样无人说话,此地一片寂静。
事实上,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