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直到缠绵春雨打湿了发梢,白给才恬不知耻地开口说道:
“草民看见了想看见的一切。”
“正因为如此,草民才不后悔。”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要为艺术献身。”
赵娥英怔然,挑眉道:
“这与艺术何干?”
白给认真回道:
“艺术,是追求美的过程。”
“而这个世上,本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所以这个过程向来只见前路,而不见终点。”
“但那夜……草民却在陛下的身上见到了终点。”
言罢,他的脸色虔诚起来,缓缓吟道: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世间无数他人称赞陛下之美,却仍不及那夜草民第一次遇见陛下。”
“草民…多谢陛下之赐,让草民见到了穷其一生也看不见的终点。”
他满嘴胡诌,硬是将偷看女帝洗澡这样的龌龊事说的高大上起来。
就像是前世里,那些艺术家画着一副又一副美其名曰为艺术的人体画。
这些画出现在了拍卖馆中,动辄几十上百万,然而这样的画,其实没几个人真心实意愿意欣赏。
但如若这些画不幸出现在了某些奇奇怪怪的弹窗app里面,那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那么白给要做什么呢?
对,他现在的行为,就是要将这些app里面的小图片……无限放大!
放大到那些拍卖馆里面可以拍卖的艺术品身上。
你说我是lsp,我说我是艺术家。
你可以打死我,但你不能让我承认我自己是个lsp。
人身上最硬的是骨头吗?
不是,是嘴。
白给的一番话说完之后,不止是翰林院的那些老东西,就连一旁的行刑人都觉得眼皮猛跳。
这家伙…真的不怕死?
赵娥英面色看不出喜怒,沉默片刻后,淡淡赞道:
“诗不错,你写的?”
白给厚着那比城墙拐角还厚的脸皮回道:
“正是。”
“此诗,乃草民初次见到陛下之后的神来之笔。”
方才众人惊恐,没有在意这些细节,此番听闻女帝夸赞,才忍不住细细回味,发现这竟不是什么打油诗,用在了女帝身上,居然这般合适!
赵娥英美吗?
毋庸置疑。
但翰林院从来没有人说她美,因为他们觉得寻常的粗粝字句实在不配赵娥英的美与她的身份。
白给这诗,多一分肥腻,少一分干涩。
用的恰到好处。
赵娥英的嘴角在不经意的时刻扬起。
“听书院的人说,过去时候,你也会在那地方,悄悄窥觑女子沐浴……朕想知道,你是否也会同其他女子赋诗?”
白给瞳孔微缩,又不自觉地挑了挑眉。
“不同的女子,自有不同的美。”
“乡间小花,路旁野草,纵不及陛下千万分之一,却也有那独特而引人沉醉的韵味,草民既然去过,自然也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赵娥英心下微微诧异。
她只道是白给油嘴滑舌,想藉此来讨她一喜,从而免除死罪,所以随便问问,不曾想白给还真为其他女子做了诗。
若不然……这家伙还真是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
方才那诗句,拍得她的确觉得舒坦。
曾经夏朝也有不少才华横溢的民间才子写下过描绘她惊丽美艳的诗句,但和白给方才那几句相比…差了些意思。
那寥寥数字,越品,越觉得有点东西。
念及此处,赵娥英招手,唤来了下人,拿来笔墨,铺陈于面前玉台上。
她对着一旁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老人开口道:
“劳先生执笔,将白给之诗记录在册,朕好生观摩观摩。”
老人急忙起身,弓腰接过了毛笔,等待着白给的下文。
“今日,若是你的诗句能让在座的各位先生和院长满意,朕便饶你死罪。”
赵娥英的话让白给些许放松了下来。
嗨,作诗嘛……
那不就是文抄公?
抄,谁不会?
更何况前世里,作为一名铁打键盘的网络才子,白给还真对唐诗宋词有过不少的研究。
你让他自己现场写出个一二三,他未必能够写出来,但你说要他背出什么场合适合的绝句,那还真是手到擒来!
沉思了片刻,白给便娓娓道:
“去年七月二十一日题:灿如春华,姣如秋月。”
“十二月二十日题: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
“二月一日题: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二月三日题:佳人自鞚玉花骢,翩如惊燕蹋飞龙。”
“二月六日题: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
“……”
他如是道来,语句无丝毫停顿,一共六十余句,起初众人听得便是满面诧异,而后愈发震撼,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执笔抄书的老先生,早已是满头大汗,瞳色变幻!
这些句子,便是翰林院那些最能够舞文弄墨的儒道大家,也绝对不可能写出来!
换句话讲,就算是白给想抄,也根本没有地方给他抄!
一个在翰林院学习不过半年的学生,一个民间的寒门幸运儿,才学竟能够至于这般境地,让他们这些老东西颜面何存?
那执笔之手,落墨时,已是颤抖不已!
纸上墨迹,可值千金?
随着白给吟诗完毕沉默下来,座位之上的女帝那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