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夏侯匡野弓腰在门外等待了许久。
昨日里面见白给那一副狰狞嘴脸现在收敛得十分干净,枯枝败叶在门外无人打理,府邸之中甚至没有多少园丁。
宁王府不大,人也不多,更没什么人常过来踩门槛。
清净的很。
夏侯匡野的脸上呈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可他没有抬起头,挺起胸对着门口的那名小厮说一句催促的话。
在他的眼里,这名为宁王府守门的人,身份要比他更加尊贵。
已经有人进去通报,他只需要等待,等待,等待……
绝对要忍住自己内心的焦躁!
过了许久,先前进入府中通报的那名下人终于走了出来,扫视了一眼夏侯匡野,说道:
“夏侯大人,跟我来吧。”
夏侯便跟随他进入了宁王府邸,在小道上弯弯绕绕,终于进入了一处小竹林,里面有一座深潭,宁王坐在了潭边,手中拿着鱼竿,静静钓着鱼。
“夏侯大人,怎么有空来宁王府唠叨了?”
宁王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贵气,这种贵气与寻常王族的贵气不同,而是一种凌驾于万人之上的尊贵。
其实但凡了解宁王的人,便知晓当初若不是太皇帝的干扰,如今坐在王位上的,很有可能就是宁王本人!
他身上的这份尊贵,三分来自血脉,七分染着帝王的龙气。
夏侯匡野躬身行礼,小心翼翼道:
“本不想打搅宁王殿下的安宁,但夏朝新上任的司寇白给实在是欺人太甚,油盐不进,说什么也要跟夏侯家族鱼死网破……”
“下官实在不得已,才来找宁王,希望宁王殿下能够出手帮忙救下犬子,事后宁王殿下若是有用的着夏侯氏的地方,在下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宁王闭着眼睛,继续安静地钓鱼。
夏侯匡野见他这副模样,以为是宁王拒绝了自己,脸上纠结踌躇成了一团,他缓缓上前半步,咬了咬牙,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又说道:
“宁王殿下……”
“下官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否则也绝不至于敢在这么早的时间来叨扰宁王殿下安静!”
“若是宁王殿下愿意出手,夏侯氏族愿意拿出自己每年从各地商业收益的一半进贡给殿下!”
宁王闻言笑了起来。
“你觉得本王缺钱?”
夏侯匡野脸色一僵,讪笑道:
“不知宁王殿下想要什么,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去与宁王寻来!”
宁王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本王想要的东西,怕你不敢碰。”
夏侯匡野一听这话,心里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觉得有戏!
他堆笑着脸,说道:
“宁王殿下只管说来,只要宁王殿下需要,就算是刀山火海,在下也能想法子帮宁王弄来!”
宁王那张平静的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真的想知道?”
“那三个字一旦听见,你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夏侯匡野闻言愣住了片刻,心里迅速做了决断,回道:
“殿下请讲!”
宁王端起旁边下人端着的温好的美酒,扬头饮下,才淡淡说道:
“五石粉。”
砰!
夏侯匡野腿一软,登时就跪在了地面上。
他脸色青白一片,尤其难看。
作为夏朝多年的官员,夏侯匡野自然知晓五石粉在夏朝究竟是多么忌讳的东西,一旦被发现,搞不好三族都要受到牵连!
“宁……”
他刚想要说话,却对上了宁王的那双凌驾于寰尘之上的双眼,于是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眼,无论怎样也说不出来半个字了。
“我说了,只要你听了,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葬狼山境外有一大批五石粉,从西周运过来,花费了本王不少钱……这些东西在过葬狼山的时候会遇见不少麻烦,不过葬狼山那道关隘本王会想办法解决,你要做的,就是接应与运输。”
“这批货物最终一定要运到王城,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付出多大的代价……明白了?”
夏侯匡野哭丧着脸,可不敢不同意,他也晓得宁王既然敢将这件事情说给他听,自然就有办法让他永远闭嘴。
如果他不同意,不参与这件事情。
那他就会死。
都是他自己作孽。
“那下官的犬子……”
“本王会想办法……但你别指望你那儿子一定能从白给的手上活下来。”
宁王换了一只手拿鱼竿,似乎是觉得鱼竿有点重。
“这……宁王殿下,那白给……很麻烦?”
夏侯匡野一见宁王都露出这样的语气,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是很麻烦。”
“有一群白痴,当时利用了他,可后手不够干净,没把他处理掉,这才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已经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呵,真是一群蠢猪。”
宁王语气流露出淡淡的嘲讽,眼中恍惚间出现了那个黑袍人的影子。
“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很快……”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夏侯匡野自然也听不懂。
他没有注意宁王的表情,心事重重地拜别宁王离开……
…
此时此刻,白给的宅邸之中,倪氏又拿着大量的财物来见了白给。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白给看着倪氏,完全没有面对大龄女子的礼节。
他本应称对方为夫人。
倪氏没有露出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