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将军府没有关系。”
“将军府……只是负责王城的安宁,负责边境的稳固。”
白给沉默了半晌,对着龙不飞拱手而拜,转身出了门去,径直又向着书山走去。
他走后,那两名龙不飞身畔的军士才说道:
“将军……不怕他惹出来乱子?”
“怕?”
“可……边境现在的问题很紧张,倘若西周真的和北蛮……到那时候战乱一起,如果夏朝内部再出现动荡,恐怕……”
他很紧张,许多地方一到关键的位置,便没有说出口。
这不是一件小事。
夏朝已经数百年没有打过大仗了。
强敌在外,倘若白给等人将王族逼得太紧,一旦闹出了内乱,到了那时候……夏朝将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你可以想,但是不能说出来说给其他人听。”
“否则便是扰乱军心。”
“回去之后,抓紧时间练兵!”
“天塌下来……我先顶!”
龙不飞面无表情,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他的话,让那将士浑身一震。
“将军……”
…
书山之上,篁林深似海,读书声在秋风之中相互应和,与山瀑融为一体。
白给沿着翰林院之中的红石小路一直往前走,走到了一座学堂外,隔着眼前的枯黄藤帘,望着远处那头的学堂,木屋内,闻潮生盘坐在地,面前三五十学生,认真诵念儒道经文,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副劝学墨纸。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这一批学生,是翰林院今年新收的学生,他们有一些人的身上还挂着一些稚嫩,脸上有一些甚至残留着权贵的高傲。
但他们读书了。
圣人道法传下,一些糟粕的观念会被慢慢度化。
白给没有打搅闻潮生,他等待了很久。
一直等到学堂下课,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嬉笑着从白给的身畔走过,偶尔会有几人露出好奇的目光望着白给。
他们不认识白给。
后来学生少了,白给才走进了那间木屋,坐在了闻潮生面前学生的座位上,静静与闻潮生对视。
“有些时日不见,老师是真的老了。”
白给开口,他看见闻潮生的脸上多了几道横竖,看见闻潮生鬓角的发丝又多了一些枯白。
“人都会老的。”
闻潮生精神依旧矍铄,他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看着白给笑问道:
“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了?”
白案卷宗摊开来在闻潮生的面前。
“学生去过将军府了。”
闻潮生快速审视了一遍这些文案,脸色无悲无喜。
“陛下给你写了份诏书,明日上朝,你也要去。”
“这些事情……暂时先不要在朝堂上面提起来,不太合适,要查,要解决,私下里搞,等尘埃落定了,再在上朝的时候罗列出来。”
白给知道闻潮生在忌讳他过早暴露锋芒,会被其他权贵官员针对。
“不好查。”
白给直说了。
闻潮生微微讶异地望着白给,笑道:
“感受到了?”
白给点点头,面色凝重。
“想了一晚上。”
“从前的时候,我也不喜欢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总觉得这些家伙占着茅坑不拉屎,现在亲自上任,感觉完全不一样。”
“案子可以查,但拿人……很难。”
闻潮生喝了口茶,淡淡道:
“查到谁的身上了?”
白给回道:
“目前准备着手的几个案子里面,最难啃的是相国侯游探海。”
“学生以为,王城不该有这样多的王族。”
“夏朝更不应该有这样多的贵族。”
“文武百官……对于夏朝而言已经足够了。”
闻潮生沉默了片刻。
“是个麻烦事儿。”
“让他们退步很难。”
“不仅仅是单纯的利益,更多的还是脸面与威慑力。”
白给问道:
“证据确凿的话,拿人会不会有困难?”
“你不会。”
“我?”
“对,很多人都站在你的身后,你应该去做自己的想要做的事情。”
白给叹道:
“我以为我只是个棋子。”
闻潮生点点头。
“我们都是。”
“老夫当初冒着极大的风险救下你,就是觉得你这样的棋子,日后会影响整个棋局的走向。”
白给闭目,攥着的拳头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不长的指甲陷进了肉里面。
夏朝该死的人很多,而他的力量很弱小。
一路跌跌撞撞爬到了现在,白给就是想为自己要一个公平,想为天下无数和自己这样一模一样的人要一个公平!
“王山兰的事情有着落了吗?”
闻潮生如是问道。
白给呼出一口气,回道:
“他与一名妖界的女子相爱了,去往了妖界里面共度余生……说起来很荒唐,他甚至在妖界里面传道。”
“有叡王的线索吗?”
“有。”
白给将骊山的事情与闻潮生详细说了出来,老人听着,握着茶杯的苍老手指在轻轻颤抖。
“那个地方……原来在那个地方……难怪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地宫。”
闻潮生苍老的目光之中射出精光,嘴唇哆嗦着,迅速起身,带着白,在第六层的右侧隔间之中找到了一些书。
这间隔间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进来过,下面的楼层三三俩俩散落着看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