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强凌弱。
这是江湖中人的通病。
那名青年的男子带着一些暴戾和阴翳的眼神打量注目白给,嘴上沉声道:
“青天白日。”
“朗朗乾坤。”
“在众目睽睽之下,你竟敢出手伤人,视我孟驮城律法无物?”
白给淡淡道:
“孟驮城律法?”
“难道不是大夏律法?还是说你嘴中的孟驮城不屑,不服于遵守大夏律法,而别开手段,在此地独立一套新的律法?”
“如此,我倒想问问,你又视王族威严于何物?”
玩这等文字游戏,眼前的这名男子实在是弱得可怜,随着白给话音落下,他已是有一些手忙脚乱,支吾而惶恐辩解道:
“我没有……我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不遵循大夏律法。”
周围看热闹的多了起来,与白给两方保持着一些距离,指指点点。
那年轻人看着这些人投射而来的目光深处的憎恶与鄙夷,腮帮子紧紧咬住,气得浑身颤抖。
换做以往,这些弱小的蝼蚁怎敢在他面前露出如此神态?
不过是此刻眼前出现了白给这样的出头鸟。
而且是一只强大的出头鸟。
眼神如针,他表情阴晴不定,在思索着找一个什么理由弄死白给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混账玩意儿!
这穿着青衣的男人真是该死啊……
这么强,还长得这么帅。
最重要的是……竟然敢招惹自己!
他可是齐家的大公子齐传祥!
在孟驮州里是出了名的纨绔和贵二代,这人是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不长眼睛的玩意儿,竟然敢在孟驮城之中,在他的面前放肆!
就在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白给已经抢先一步指着那仙姑庙的中年人问道:
“既然遵循大夏律法,为何让人给你跪着?”
“我……”
“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是谁?是县令?还是城主?州主?”
“你……”
气势十足,言语步步紧逼的白给没有给齐传祥任何喘息之机,寥寥几句话,已经把平日里不学无术的齐传祥问懵了。
就在他瞪眼红脸望着白给的时候,却忽然看见白给食指指天,面色庄严肃穆,那些保护他的下人们吓坏了,以为白给要出手杀人,下意识地向着两侧避开,留下了中间齐传祥一个人面对白给站着!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罢了……
又不是豢养的死士,谁又真的愿意为一个纨绔付出了自己性命?
但很快他们发现白给并不是要杀人。
于是机敏的这些人又迅速围拢在了齐传祥的身边,努力装出忠心的模样。
一群盯着动作奇怪的白给,在他情绪酝酿终于到达巅峰的时候,白给用尽全身力气,使用头腔,鼻腔,咽腔,胸腔,盆腔,臀腔共鸣,凄声厉叫道:
“你!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在他气海彼岸力量的加持下,声波如洪浪散开,直接传向了不远处的衙门,这回索性连报官也不需要了。
城中听见这一嗓子的人,不下五位数。
齐传祥人吓傻了。
虽然白给有意控制,声波没有伤人,却传得极开,极具震撼力。
随着聚集向这个街区的人越来越多,原本飞扬跋扈的那名纨绔此时此刻脸色已经越发苍白起来,他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想要趁着这会儿离开,却被白给拦住。
“滚开!”
他恶狠狠地骂道。
白给不为所动。
齐传祥想要伸手去推白给,可目光却扫过了人群边角那个被白给弹指斩断手臂的下人,于是顿时怂了下来,对着身畔的那些下人吼叫道:
“看戏呐?!”
“还不快些将这混蛋给本少拖走!”
那些穿着绿色锦衣的下人们面面相觑,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见到了白给方才出手,饶是他们再蠢,总也该知道自己这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不是白给的对手,这家伙也不知道为何底气这么足,在城里面面对齐少的人,出手就削了对方一条胳膊……若是此时他们上去,岂不是也会被白给收拾一顿?
“少爷……咱们走吧。”
一人想拉着他朝着旁边走去,可齐传祥不服气。
他一跺脚,指着地面,瞪眼吼道:
“凭什么我要走旁边?”
“我让你们把他拉开,不是把我拉开!”
齐传祥震怒的模样吓着了那名下人,他偏头看了看白给,对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根本没有他。
也没有齐传祥。
白给的眼中,只有地面跪着的那名中年人。
“你还要跪多久?”
白给开口道。
他负手而立,那人抬起头看着白给,看着白给头盯上的那轮让他睁不开眼的太阳。
确实刺眼了些。
他想站起来,但是跪久了,腿就跪软了。
努力撑着膝盖半站起身子,中年人抬起头,想要对着白给笑一笑,然而齐传祥一回头,他的腿便立刻又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啪’的一声重新跪在了地面上。
膝盖好痛。
中年人痛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不住在心中想着早知如此,方才便不站起来了。
跪着,多舒服。
白给微微摇头。
齐传祥的下人迫不得已上前要拉扯白给,却被一动不动的白给弹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街边的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