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城距离王城并不算远,骑马走官道北行,再往西。
短短两日,白给已经看见了恢宏大气的城门,修建古朴苍朽,岁月的痕迹在城门口的石柱上显露无疑。
一根又一根铁锁链接着城门上,固定这木质的城门开合。
很少会有城门会选用木头来建造,容易腐朽,容易被雨水浸蚀。
但庆城的城门是早年的时候安家负责改修的,这些木头里面被高人用朱砂画上了高阶的保护符箓,只要每过一段时间更换一下符箓,城门便永远不会被腐朽,并且坚固程度要远远超过一般的金铁。
此时正是正午,白给没有任何犹豫,在官兵们的一阵搜寻之后,登了记,而后入城。
他没有在城中丝毫逗留,一路串通继续北行,出北门,沿着小路走,忽而瞧见一旁不远处的水潭边坐着一个男人,穿得风骚又凉快,面相小白,十分俊俏阴柔,还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
白给不动声色地离开,继续向北。
见到了三里地外的那座伫立在荒郊野外的城隍庙,他眸光烁然。
这种庙宇修建在这样林叶偏僻之地就十分离谱,毕竟夏朝的人不是特别执迷于神灵,倘若修建在城中,倒还有人前去供奉求一个心安,但如果修建在野外,压根儿就不会有人去多看一眼。
尤其庆城城北直通北边关,数十里地全是硬土荒原,除了土生土长的坚强植被,脆弱的农作物根本没有方法在这样的荒原上生长。
所以北边的荒原大多数时候只有猎人才会来。
拨开了繁密的枝叶,白给走到了这座城隍庙的面前,看见四下里凝结的蛛网,灰尘覆盖了厚厚一层,许多藤曼都已经沿着墙向上攀爬,不知究竟多少年没有人来过。
刨开了门上的蛛网,白给迈步走入了庙中,那尊被人供奉的石像早已经残破不堪,白给在庙中仔细翻找,果然在一根裂痕漫布的石柱子上面看见了那刻字。
——叡王到此一游。
白给不自觉远离了那根柱子,看了看柱子下方,没瞧着尿痕。
也对……
毕竟已经过了几十年,早就已经被风化干净了。
于庙中摸索了一番,确认没有机关,白给重回到了这根柱子面前,伸出手指轻轻触摸着柱子上的刻痕,忽而一股奇妙的感觉传来,白给眯着眼,细细品味,惊讶地发现了柱子上的这些刻痕里……竟然有剑意的存在!
真的是叡王留下的痕迹么?
叡王……难道是一名用剑的高手?
正在白给恍惚间,柱子上的刻痕忽然绽放出了神秘的光华,白给顿时后退,先天剑意护身,仔细地盯着柱子上的光芒。
那些刻痕……竟然在白给的剑意刺激下渐渐活了过来!
柱子上的光芒之中开始放映出了一些久远时候的影像。
一个身材矮胖,略丑的男人拿着一张图,站在了这间还算新的城隍庙中,仔细观看着手中图像的标志。
许久后,他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建在了那个地方……”
“我早该想到,我早该想到的……”
白给看不清楚男子手中图上的标志,上面有神秘的力量将图像隐去。
转眼之间,画面再转。
这个男人来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带,天空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暗红色,四周也看不清楚东西,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没有光。
白给能够看见这个男人,是因为他手中的那幅社稷图驱散了一部分周围的黑暗。
隐约之间,一股刺耳的,熟悉的金铁摩擦声又传入了白给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白给非常熟悉。
当初在自己的意识海里面,那个魔骨巨手出现的黑洞之中,便存在着这样的声音!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地宫吗?
还是东海?
亦或是……其他什么地方?
画面之中的男人,也就是叡王不断探索着黑暗空间,后来画面便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切断了。
白给等待了许久,那石柱上的微光才绽放出了最后一个影像片段。
——叡王正在剥离一具死尸上的铠甲。
那具尸体的铠甲被叡王剥离之后,便化作黑气消散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而叡王自己却将铠甲穿在了身上,朝着前方飘去。
他合上了身上的社稷图,混入了一堆……和他一模一样的阴兵队伍之中。
然后朝着远处极远处的黑暗而去……
至此,叡王留下的痕迹便彻底消失了。
石柱之上,原本留下的字迹消失不见,变成了另外四个字:
“潜龙勿用。”
片刻后,石柱上的字迹彻底消失,留下了一个很奇怪的符号。
歪歪扭扭的蚯蚓,分为了头和身子两截,而头下躺着一个正方形的枕头。
白给仔细盯着这个符号许久,而后挥手将石柱壁刮下来一层灰,于是这个符号便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
“真是来对了地方。”
一声叹息。
但并非出自白给。
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他站在了门口,胡子拉碴,双手负于身后,看着白给的眼中带着笑意。
白给盯着石柱子,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你是来找我的?”
男人微微摇头。
“还有你手上的那柄剑。”
白给侧过头,眼中已经杀意弥漫。
“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男人似乎并不介意,脸上笑意不减,似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