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观仙楼的这群人合作,总显得有一些与虎谋皮的味儿在里面。
观仙楼的历史不算悠久,但其间的文化却十分冗长深远,它们自各地各处收集来的人与物,也难免受其影响,经历时间的沉淀之后,不合适的东西全部都被淘汰,物竞天择的观念被强化了无数次,扎进了这群人的脑海里面。
这些人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情谊可言。
只要白给失去了利用价值,随时都可能被反水。
苏有仙似乎有一些担忧,但是却没有再此刻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
与白给交替了一个眼神,瞧着了白给眼中的安抚,她放下了些心。
拿出铁钳,将石炉里的火刨开,水渐渐由沸腾变得平稳下来。
“与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伍贵盯着白给,对方那张脸平静得就和潭水一样,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白给开口缓缓道。
“单岁死后,总要有人继位。”
“本来我以为会是一个五境之上的强者,但看见了你,我便猜到了观仙楼一定开出了条件,不会让你立刻接替单岁的职位。”
“以你四境的修为,如果不做出一些对观仙楼有用的巨大贡献,的确镇不住司命那个位置。”
“而我……能帮你坐上观仙楼司命的位置。”
白给言罢,伍贵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想要什么?”
伍贵沉思了稍许,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决定。
他的目的不是杀死白给,虽然杀死白给也是单岁一直在做的事情,但比起收集那三把‘钥匙’而言,白给的命就显得无足轻重。
五石粉进货的路径被白给毁掉,不过观仙楼已经与宁王商议再重新开辟一条比较隐秘的路径,之前到底也没有损失什么。
至于武隆和永昌……‘死了’便‘死了’。
地宫很大,多两个人倒也无所谓。
所以待到白给回到王城之后,观仙楼想要杀死白给的念头便淡了不少,这实在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望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伍贵的脑海里面一瞬间闪烁过了许多的念头。
白给缓缓道:
“我什么也不需要。”
伍贵怔然。
“什么也不要?”
白给笑了笑,抿一口茶。
“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仿佛是被人蔑视受到了刺激,伍贵冷冷道:
“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给不起?”
白给眯着眼睛,没有继续再在这个事情上面计较。
“东西……明日来我这里拿。”
“我只等你一天。”
“明日不来,下次见面,我会送你去北郊。”
杀气漫漫然,一瞬间便包裹住了伍贵,他心下恼怒,刚要起身怒斥白给,一只纤纤玉手却搭在了伍贵的肩上,属于五境强者的恐怖的气势在一瞬间将他彻底吞噬,伍贵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瞪眼直勾勾地看着白给,不敢转身。
他的确没有想到,白给身畔这个侍女一样的女子,竟然是五境的强者!
这一刻,伍贵仿佛明白了单岁是怎么死的了。
是不是真相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心里那些疑惑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释。
那些下属嘴中的‘蚂蚁’,那个被观仙楼一直视作玩偶的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有个五境的强者,竟心甘情愿地在这小破宅子里头做他侍女?
白给在伍贵惊骇的眼神之中缓缓站起来身子,拂袖淡淡道:
“你与单岁不同,他非死不可。”
“但你可以不死,观仙楼决非久留之地,你在那里工作,最清楚明白里面的那些人究竟是一群什么样的玩意儿。”
“跟我交易,他们有杀死你的理由,但我没有。”
“相信我,明日过后,你就会感谢我。”
他言罢,苏有仙松开了手,伍贵深深看了白给一眼,低头匆匆离开了白给的宅子。
他走后,苏有仙才走到白给身边,低声道:
“你真准备跟这群疯子合作?”
白给伸手刮了刮茶杯边缘的水,笑道:
“与人说人话,与鬼说鬼话。”
“观仙楼的人,趋利而往,尤其是这样年轻的疯子,急功近利。”
“跟他合作,比和单岁合作靠谱多了。”
苏有仙秀美的月牙眉轻轻往上一挑。
“所以,不送他去北郊的那条大河了?”
白给将目光投向了王城之中的那座巨型高楼,平静道:
“不久的将来,他会自己去的。”
…
春英宫,华美亭台之下,蜻蜓点水,孔雀展屏。
几日过去,女帝的气色好了许多,身子骨也恢复了一些气力,便出来晃了晃,晒着太阳。
细细数来,她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这样舒适地站在阳光下享受着自己的生活了。
为数不多的精力全部拿去处理国事,这让她的身心常年都处于一种极其疲乏的状态。
有一群画师在水心亭的远处绘画这一片绝妙山水。
女帝的面前,一座不算高不算很大的山伫立,山上的诸般花草经过精心栽培修剪,各成景色。
不远处的鹅卵石小道上来了侍女,淡黄长裙轻盈,鞋儿花纹秀美。
她缓缓走到了女帝身边,低声道:
“陛下,信已经送到了骊山。”
女帝微微侧目,柳如烟才发现她的气色竟然好了不少。
“他有说什么吗?”
柳如烟回道:
“公公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