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冷不防后方一个沉寒的嗓音陡然响起。
南宫篁浑身顿时一僵,心中暗暗纳罕——不是已经让人绊住他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
“南宫篁,你胆子着实不小,敢在朕的后宫里,跑来诱拐朕的女人!”
“嘿嘿,”南宫篁贱笑,摸了把下巴,调转头看着傅沧泓,“那个——”
“不是要对付朕吗?朕就在这里,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吧。”
“本王号称‘鬼王’,要整人自然都是暗地里,明面儿当然要对你退避三舍——走喽。”南宫篁言罢,身形一闪,已经没了影儿。
“璃歌。”傅沧泓伸臂握起夜璃歌的手,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南宫篁敢如此说,暗地里必定已经做了手脚,沧泓,你,你要当心——”
“这个我知道。”傅沧泓抬手,摸摸她的头。
“沧泓。”
“嗯。”
“你,你会觉得烦么?”
“烦,什么烦?”
“我,我老是给你惹麻烦……”
“说哪里话,傻瓜,这麻烦怎么会是你惹的呢,想想看,我们俩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麻烦,生生死死,风风雨雨,还会在乎这些魑魅魍魉么?”
“是吗?”夜璃歌眸中,却有几分不确定。
“你怎么了?”傅沧泓加紧指上的力度。
夜璃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偎入他怀中。
……
“皇上,眼下龙卫中三分之一留在土岛,三分之一遣往各处执行命令,留在宫中的不足百名,防卫力量薄弱……”
“你的意思是?”
“属下担心皇上的安全。”
“朕的安全不要紧,先保护好夫人。”
“可是——”火狼欲言又止。
“朕知道,”傅沧泓抬手抚了抚额头,“只怕天下间一场风云将起,这宫里,也不太平——朕会抽时间,安排璃歌离开,到隐秘之地暂避。”
“只怕夜夫人,不会同意。”
“朕会有办法说服她的。”傅沧泓一摆手。
火狼不再言语了。
傅沧泓来回踱了两步,又道:“军饷和粮草,筹措得如何了?还有各地的兵力、将领,是不是已经全部掌握在手中?朕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这是帐册。”火狼什么都没说,只是从怀中抽出本帐薄,恭恭敬敬地递到案上。
傅沧泓打开看了,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沉淀:“此事,朕全权交托于你。”
“属下誓死效忠!”火狼沉膝跪地,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铿锵。
“嗯。”傅沧泓点头,朝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火狼站起身来,却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那个,小皇子……”
傅沧泓面色一沉。
“皇上,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您的血脉啊。”
傅沧泓的面色依然很难看——不得不说,纪飞烟的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结,虽然埋得很深很深,却并不能彻底释怀。
“这件事,”好半天过去,他才缓缓开口道,“也交给你办吧。”
“属下想把他们,转去惊虹别院。”
“不行!”未料,傅沧泓一口否决。
“为何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傅沧泓有些焦躁——不管惊虹别院也好,琉华城也罢,甚至炎京、夜府,凡是与夜璃歌有关的,都是他心中的禁地,都是他竭力想保持完整的地方。
这就是爱吧,是一个男人最纯粹的爱。
火狼怔住了,半晌作声不得,他实在体悟不到,自己这样安排错在哪里,他其实,他其实只想,让他们更加安全而已。
“送她去九荻山庄吧。”
“九荻山庄?”火狼一愣——倘若如此,他不是,他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那个女人了吗?
见不到那个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有些难受起来,站在那里神情怔忡。
“你怎么不说话?”傅沧泓瞅他一眼,隐隐约约意识到什么,但他始终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因为,他相信火狼,在他的习惯性感知里,火狼是个忠于职守,永远不会背叛他的人,所以,他才放心把一切交给他。
“属下……告退。”火狼眼中闪过丝慌乱——觉得自己像是犯下什么滔天大错似的,躬身行礼后,忙忙地退了出去。
直到沁冷夜风扑面吹来,才将他浑身的燠热驱散——好险啊,适才在皇帝面前,差一点就露了馅儿!
他可不想,让皇帝知道自己的心思,哪怕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