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何向东!”
外交官日置益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来,武官坂西利八郎少将和武官助理土肥原贤二大尉几乎异口同声喊:“不!”
对日本来说,在朝鲜就与大日本帝国作对的袁世凯够讨厌的了,如今取代袁世凯掌握支那政权的三巨头更加讨厌,特别是刚刚指挥军队在沙河击败第十八师团的何向东!从1894年到1914年二十年间,大日本帝**队未尝一败,却日置益认为自己再一次提出这个话题时,必然会受到军人们的热烈拥护和积极执行,不曾想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土肥原贤二得了少将的示意,说:“公使阁下,杀死何向东不会改变袁世凯失去权力的局面,反而会引起英美法俄等国对帝国的反感和警惕。何向东活着,菊子会从他身边源源不断的送来情报,供帝国利用。实际上,何向东即将变成帝国的一颗棋子,我们怎么能够让这颗大好的棋子毁灭在我们手中呢?”
“你土肥原君?”
“阁下没有看最近的报纸吗?北京的、天津的、各地的报纸,最近这些天来登载最多的消息就是何向东即将在哈同花园举办盛大的婚礼,迎娶罗伽陵女士的女儿,罗雅琴秀。”
听出土肥原贤二话语中的调侃和得意,日置益明白了——菊子就是罗雅琴,罗雅琴就是菊子。神奇啊,神奇的青木机关,神奇的乐善堂,神奇的友邻会,他们是如何把一个女间谍送到何向东枕畔的?价值无可估量的菊子,果然是天字第一号!可,这与困在天大困境中的驻华公使有关吗?没有!
“坂西君,我们当如何向国内报告此事?”
“公使阁下,本官认为只需如实报告,帝国政府自然会有新的训令下达,作为驻华公使和武官,在支那军在沙河的胜利和支那国内**变化中,阁下和本官都已经尽到最大努力!”
日置益微微摇头,不是反对坂西利八郎所言事实的意思,而是他明显感觉出自己深心里升腾起来的失败感,浓浓的失败感。个人尽到最大努力与帝国在山东的失败比起来,似乎不值一提,而第十八师团的惨重损失中,难道就没有驻华公使的一丁点责任?
哑巴亏啊!吃了亏却不敢说出来,还得硬着头皮尽快拿下青岛以向国人交代,避免支那军山东军团的介入,在列强面前撑起大日本帝国的颜面来。
换个角度,换个说法,第十八师团在沙河的失败就让拥有二十个师团的日本陆军却步沙河,充分暴露出日本的虚张声势来!最初列强还巴巴的劝告日本不要扩大对支那的战争,破坏远东的国际利益平衡;后来,列强都看出日本无力扩大战争来了。因此,以英国为首的协约国立即转**度,在中国加入协约的问题上,越来越不把日本政府的“警告”放在心上。
如此外交、军事上的全面失败,帝国高层必须要找一个替罪羊出来顶罪,既然是替罪羊,不会是坂西利八郎少将或者前任武官青木宣纯中将,他们的背后有强势的山县元老和陆军!
日置益背后有谁?加藤高明?不是,这位外相不会为驻华公使“背黑锅”,因为驻华公使日置益就是首选的羊羔子。
这里面会牵扯到日本国内萨长藩阀和**派的斗争,其中又牵扯到陆军和海军的斗争,还牵扯到长州阀里山县派和伊藤派余党的斗争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替罪羊日置益还得成为那个军部用来打击**派的棋子!
看到公使垂头丧气的离开武官办公室,坂西利八郎只能黯然摇头表示同情,如此而已。
“唉,欧战爆发突然,帝国于匆忙间启动攻击青岛、占领山东之战略,实乃最大的失策。土肥原君,身为军人,我们不能如公使阁下一般在山东问题上陷入失败情绪之中,而应当为帝国的**利益找到新的突破口。”
“嗨伊!”土肥原贤二应答的同时,把少将最后一句话里的“找到”换做“制造”。早在第十八师团在查办使和协约武官团监督下撤军时,土肥原贤二就已经把目光从山东收回,在地图上寻找新的工作方向,查办使青木宣纯中将的到来和不经意的指点,让他把注意力从最初的福建转移到关外。
关外!东北!这里才是土肥原贤二大尉的用武之地。
“帝国暂时无法摆脱经济困境和协约国家的压力,这是不可回避的现实。身为武官,我认为帝国目前在支那急切要解决的事情有三件。”看到土肥原贤二恭敬的倾听着,坂西利八郎以老师的身份继续教导着:“其一,改善与支那新政府的关系,恢复两国商贸的正常;其二,汉冶萍的铁矿石贸易是支那输入帝国的重重要商品,如果不能与支那新政府和何向东集团恢复关系,则必须尽快找到新的铁矿石来源;其三,满蒙地理环境特殊、资源丰富,又毗邻关东州,在租借关东州协议到期之前,帝国必须设法续约,而控制关东经济是达成续约的手段之一。以上三点,都在要求我们把注意力投放到关外。”
事实证明,山东是一场不恰当的外交、军事冒险!日本要蚂蚁吞象,必须有长期的、恰当的谋略来支撑,才能一口一口的吃掉支那这头大象。关东州都督府和驻军以及军部高层早有人喊出“满蒙是帝国生命线”的口号,那么,山东的冒险之后,适时地把注意力转向关外,确实是符合帝国利益和长期战略的必然。
“学生受教了。”
“唔,土肥原君准备一下,先去天津租界拜访满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