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胜关,原名武圣关,位于桐柏山、大别山之间,扼南北交通,是从河南到湖北的咽喉要道。1913年夏的中国有两条南北铁路,即芦汉铁路和去年开通的津浦铁路。
铁路时代、火器时代,关城的重要性大大降低,作为第一批增援武胜关的部队,第三十四团的防御阵地选择在武胜关以北三十里许的鸡公山北麓。
前线无战事,全是负责掐断铁路运输,阻止北方车辆开到武胜关的辎重上尉王炳才的过错!
想想也好笑,尼玛的北洋军两个师气势汹汹的南下,却被辎重上尉挡在信阳车站。五天时间过去了,三十四团的正面连个北洋军前哨或者游骑都没有出现过!因此,部队里“怨声载道”,若非这里的气候远比武汉三镇那大火炉子宜人,步兵上校黄楚楠也不敢保证能控制住部队膨胀的战意。
虽说如此,黄楚楠还是很小心、很勤奋,每日带着司令部特意下发的五名“卫兵”巡视阵地,夜间反复查哨,生怕被北洋军打个突然袭击之类的,出了糗。
至于下面的连长、营长们嚷嚷着要主动出击这种事情,有次帅严令,想都别想!那五个家伙说不得也带了“监军”的任务。唉,北洋军啊,你们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嘛,来吧,来吧,打一仗试试呗!总不能让我这个团长成天没事儿干,只能带那五个“徒弟”瞎转悠吧?
“姚璟,给老子看紧喽,别出篓子!”大声吆喝过后,黄楚楠又招手令一营长上前,附耳道:“今晚次帅要上山避暑,你这里,你、营付、掌旗分三班值夜,打起精神来!上面说了,徐树铮要来谈判,自古谈判都没有光耍嘴皮子的,往往是软硬两手,所以,盯紧了!”
姚璟精神一振,见那五个家伙有些碍事,拉了团长走远两步,说:“那就是说,有的打哦?能向下传达不?”
黄楚楠翻着白眼,如看白痴一般看着姚璟,心道,如能传达,老子还这么憋屈的跟你小声说话?乃道:“传达个屁!外松内紧,保证指挥位置上随时有人就行。北洋军来不来,先得看那个徐树铮今晚来不来了。滚蛋,把铁路那边的二连阵地好好搞整一下!妈卖叉的,一帮子懒鬼!”
姚璟有些发懵,二连好好的,怎么得罪团长大人了?
黄楚楠提高了声量,几乎是喊着说话:“二连那边地势平坦,肯定会承受最大的冲击。因此要采用梯次防御战法,在纵深多构筑几道堑壕,特别是配属的两挺机关枪,每道防线上都要做到每挺三个预备发射阵地!注意防炮洞的构筑!他奶奶的北洋军也憋屈好几天了,不动则已,一动就是惊天动地!”
五个“卫兵”朝铁路线西侧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就朝那边小跑过去。
黄楚楠喊道:“吴石!”
“到!”吴石“刹住车”,生生的站住,转身立正。
“完成后,给我图纸。”团长是要用图纸去联系炮兵的。
“是!”吴石跑远。姚璟“啧啧”道:“团长,以前你可没这么带过我啊。”
“你娘的!”黄楚楠又开始翻白眼了。作为主力旅的主力团长,黄某人的基础最差,乃是新军的正目出身,当初是作为都督府前往黄州分府的代表,因此被重用为支队长,而后标统,现在的团长。可是,黄某人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诲人不倦的事情少来,自己先弄点有用的货色填饱肚子再说。就这么勤奋好学,外加实践,才勉勉强强坐在团长的位子上,也就差不多到顶了。
姚璟自然有姚璟的消息渠道,见团长有些发窘,乃悄声道:“听上面的人说,这战打完,军校那边就有办高级研修班,名单都出来了,团长大人就在名单第一位。”
“真的?”
“我拿脑壳担保。”
黄楚楠半信半疑的盯着姚璟,姚璟不甘示弱的对视。他的消息管保准确,团级主官、团付进第一期高级研修班不是职位在那里就行的,而要在军事素养、带兵成绩、政治思想等等方面综合考评,其中后者最重要,由姚青松亲自把关。
论辈分,姚璟还是没挂牌的政宣部长姚青松的远房堂叔哩!
“老子信你,二连那边看好喽!”
黄楚楠再一次叮嘱过后,心情愉悦的哼着黄梅小调去三营检查。
傍晚,北边开来一列火车,计有火车头,煤车,水罐,两节车厢,又一个火车头。前面的火车头上插着白旗,还有一人不断用探照灯发出“军使,别开枪”的信号。
徐树铮来了!第九师副师长魏宗瀚到铁路边迎接,二人见面相视苦笑,却又是心有灵犀。
“海楼兄,恭喜啊,湖北都督府的铨叙电报已经打到陆军部铨叙处,第九师副师长,魏宗瀚少将,铨叙令不日发表。哎,别急,泉公让我带话给你——好好干,第九师是国字号。”
“又铮。。”其实,魏宗瀚平日与徐树铮接触不多,此时却有“同类”之感。想想前些日子,徐树铮在部里鼓吹何向东、第九师,有多少人暗自腹诽啊?魏某人就是其中之一。现在,魏宗瀚却是第九师副师长了!世间事,玄妙莫测,唯有老天爷清楚吧?
“我来介绍!”徐树铮侧身一旁,挪出车厢门口的空位,饶汉祥、孙武才好下车,否则只能以“跳”的方式了。
“孙尧卿,饶瑟僧,你们回来了。”魏宗瀚早就认识湖北在京人士中最显眼的二人,无需介绍,径直打个立正,伸出双手,丝毫不觉“你们回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