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宁三年三月初十,皇子李禔、李佑出生。
李晔原本想弄个响亮的名字,比如李匡胤、李元章之类的,一看就是不得了之人的名字。
后来发现皇子取名早有规则,如皇长子李裕,二子李祤,三子李禊,弄个李匡胤出来反而不伦不类。
再说取个好名不见得就能有多好的兆头,宋武帝小名寄奴,照样气吞万里如虎,后来儿孙名字都响当当,却有好几个畜生。
唐末第一代的藩镇都是英雄豪杰,但第二代大部分都是胡作非为的二世祖。
儿子的出身,也让李晔考虑到了继承人的问题。
皇长子德王李裕无疑是呼声最高的之人,朝中清流和世家也向他靠拢。
李晔不喜欢他身上的儒懦之气,总感觉他像一个被牵着走的傀儡。
其他几个皇子也在妃子的撺掇下上蹿下跳。
没有把手伸进军队里,就都在李晔的容忍范围之内。
有唐一代,科举的含金量极高,历次录取人数不超过三十人,初唐之时,政治清明,人才还能来自底层读书人,但中晚唐,科举就越来越不公正了,后来干脆弄出一个门荫入仕,世家子弟连科举这道程序都免了。
考上进士,并不等于高官厚禄,走上人生巅峰。
还要经过吏部、礼部、尚书省、中书省的层层选拔,评定等级,才能出现在天子堂前。
经过的程序越多,可操作的空间就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李晔看到朝堂的上官员,姓氏越来越单一的原因。
唐末,基本没有寒门子弟在朝的。
李晔裁撤三省六部,也就省去这些有名无实的东西,如同去年恩科,一律去辅军中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不适应这个时代。
劳动才是最好的导师。
包括王师范和崔源照,无一例外。
刘浔被招入骁骑军中,成为都头。
“眼下春耕在即,臣请陛下诏令开荒,凡开荒之土地,皆归开荒者所有,三年内免赋。”赵崇凝谏言道。
不同于盛唐,也不同于后世,现在关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地广人稀,渭北良田,凤翔等地充为皇庄,但仍然有很多土地处于荒废状态。
李晔刚要答应,韩偓道:“陛下不可,开荒土地不能为民有,此举是加强地方豪族势力,试问移民如何争的过当地土豪?此举短期有利,长远看,实则动摇国本。”
赵崇凝没想到自己的学生会顶撞他,有些下不来台,斥道:“如今关中何来豪强之说?不开荒何以养民?何以充盈国库?”
李晔心中一动,地方豪强永远不可能消失,宗族大姓,是地方的豪强,而世家门阀,就是朝堂上的政治豪强。
开荒令一下,外迁而来的移民怎么可能竞争的过他们?
韩偓冲李晔拱手道:“开荒令可下,但开荒的田地不能为开荒者所有,全部计入皇庄之内,一年免赋,第二年七成赋税,第三年六成,第四年五成,此后皆以五成上缴。不能兼并土地,则土豪不会参入,流民反而可以放开手脚,以量取胜。”
李晔皱眉道:“第二年就收七成赋税,会不会太高了?”
韩偓道:“移民充入皇庄,可征用农社耕牛、铁犁等器具,耕作积极性高,三年之后,收获超过自耕农。”
赵崇凝怒道:“治国之策,在于一视同仁,厚此薄彼,恐非长久之道。”
李晔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动怒?致光之策,短期内辛苦移民,长远还是对移民有利的。”
“陛下,关中人口三百万,移民才四十万,孰轻孰重,愿陛下思之。”赵崇凝道。
“朕没说不让关中原有百姓开荒啊,三年之后,税赋五成,对他们同样有吸引力,此事就此定论,一事不烦二主,致光,开荒之事朕交给你去办!”
“臣遵旨!”韩偓没有推辞。
看了一眼赵崇凝,李晔想起一事,“赵侍郎,关中人口流动较大,新的户籍整理工作,你可要抓紧。”
“臣遵旨。”
目前关中的人口初步统计工作完成,但编户仍未完成。
没有登录在案的户籍,就无法确定赋税,各州各县的操作空间就来了。
李晔治国的理念是,人性本恶,人心难测,什么事都往坏处想,真出了坏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唐末是最坏最黑暗的时代,但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李晔忽然发现如今的大唐就是一张白纸。
世家门阀遭受沉重打击,处于苟延残喘阶段,政治影响力不大。
皇亲国戚也被不断的兵变杀了不少,李晔自己都砍了几个作乱王爷的脑袋。
曾经困扰关中最大的问题,人口超过负载,现在反过来了,地广人稀。
如果把目光集中在关东,北面李克用、刘仁恭,东面朱温、杨行密,南面钱镠马殷王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全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唐廷若是加入内卷,肯定卷不过他们。
但若是把眼光从中土挪出来,一个更大的天下出现在视野里。
曾经的打生打死的吐蕃帝国,比大唐崩的更快,也跟彻底,而且以后都不可能成为李晔的对手。
北面回鹘也崩的更彻底,被黠戛斯人攻破王都,西迁至甘肃西州一带。
但黠戛斯人因为人口不足,并未因此崛起,草原同样是四分五裂状态。
东北面的契丹人刚刚兴起,手暂时没有伸到中土来。
唐廷以渭北、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