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聊聊吧,咱姑侄俩也好久没说过话了。”姑姑说。
薛涛只得坐下。
“最近都在干些什么呀?”姑姑问道。
“就那些呗!”薛涛说。
“可还读书?”姑姑又问道。
“读一点。”薛涛说。
姑姑看了看她,说道:“你读的书也不少了,甚至都超过族中的子弟许多!”
“哪里,姑姑说笑!”薛涛谦虚道。
“我不是夸你,要我说,姑娘家读这许多书也没甚用处,不如多学点礼仪规矩,将来怎么说都是要进人家的门的,到时可不能失了仪态!”姑姑说。
薛涛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还在跟那个黄家公子来往吗?”姑姑问。
薛涛抬眼看了她一下。
姑姑叹息了一下,说:“你俩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呀?”
薛涛犹豫了下,刚要提与黄天化的婚事,姑姑却先一步开口道:“既然没什么结果,你也别再和那黄家公子交往了!近来有桩不错的亲事,奉常韩家的大公子有意于你,这不,托王爷让我过来问问你的意思呢!”
奉常,九卿之列,掌管宗庙礼仪,地位很高,属九卿之首。
薛涛听了,只觉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
韩家的那公子哥是出了名的纨绔,到处沾花惹草不说,性格脾气还暴戾得很,这样的人也说给她,姑姑还有没有底线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姑姑说,“毕竟人家的条件还是不错的,男人嘛,一旦成家就会收敛了!”
薛涛嚯地一下子站起来,父亲看着她。
“我不同意!”薛涛说,“想都别想!”
姑姑看了她一下,说道:“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想想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靠着父母,说出去多不好意思!眼下刚好这婚事送上门来,你该偷着乐了!”
薛涛忍无可忍,看向姑姑道:“我没觉得有什么可偷着乐的!原本我不用靠着父母,只是陛下登基之后,我也没了立身之本!儿女之事向来讲求的是缘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不意味着勉强,姑姑又何必强人所难!”
姑姑和父亲都愣住。
“你……”姑姑指着她,对她如此辩驳感到不可思议。
“姑姑,您已经毁了姐姐的人生,还要来毁我的不成?”薛涛质问道。
“涛儿!”父亲制止她道。
“她怎么这样对我说话?”姑姑看向父亲,气恼道,“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说话?”
“二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父亲对她说道。
“什么叫我毁了你姐姐的人生?”姑姑对薛涛道,“你姐姐如今恩宠有加,陛下对我们薛家可谓是皇恩浩荡,这人生可是飞黄腾达着!”
“得了吧,多女共侍一夫,您又不是没体会,这人生能好到哪去!”薛涛说,“您少说还是个正室,但姐姐说白了就只是个妾,这飞黄腾达能持续多久还未可知!”
姑姑瞪着她。
“你给我回房去!”父亲对她道。
“哼!”薛涛早就想溜了。
“等等!”姑姑止住她。
“二妹呀,这小妮子被她母亲惯坏了,她说的这些胡言乱语,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父亲对姑姑道。
此刻坐在里间一直在听的薛涛母亲端着茶“哼”了声,这哪是她一个人惯而已,某人比她更甚。
“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姑姑说,“今儿我来是为了韩家与咱这门亲事的,你在朝中想必比我更清楚,如今奉常在陛下跟前,分量可是非同小可!”
父亲不出声。
“同意与否,你们自个儿掂量吧!”姑姑放下茶盅,站起身来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父亲也站起身来。
“告辞!”姑姑出去时,瞥了一眼薛涛。
薛涛与父亲站在厅里都沉默不语,母亲从里间出来。
人间,雨量渐多,江河渐满。
小满至,苦菜秀、靡草死、麦秋至。
苦菜已经枝叶繁茂,喜阴的一些枝条细软的草类在强烈的阳光下开始枯死,麦子开始成熟。
《月令》记载:麦秋至,在四月;小暑至,在五月。小满为四月之中气,故易之。秋者,百谷成熟之时,此于时虽夏,于麦则秋,故云麦秋也。
昊倾城挎着篮子与小哪吒到野外挖苦菜,濒河的水田边,人们踏着水车,把河水引灌入田。
这段时间,他暂时保持小孩的样子,军中收到的指令是总镇大人归朝述职。
田间不时有莫名其妙的东西窸窸窣窣走过,那是水鸡,又叫苦恶鸟,一到晚上叫声凄凉,比乌鸦和猫头鹰的叫声更难听。
小哪吒玩兴大发,钻入田间的草丛中,不一会儿抓到一只全身乌黑的水鸡。
天上,李府。
房间里,哪吒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望着窗外院子里的菩提树。
墙边的镜子里,映出头扎玉带的锦衣少年,有风从窗户吹进来,拂动少年飘逸的刘海和长发,露出耳际金色的耳圈。
此刻倾城在干什么呢?正想着,脑海里忽然出现一只乌黑的水鸡,某个家伙正带着它跑去挖着苦菜的她身边。
哦嗬,他们居然有闲心去野外玩耍!
那家伙拿着抓到的水鸡给她看,水鸡黑色的脚爪不停地挣扎着,啾啾啾的叫声与家里养的那群小鸡崽无异。
“快把它放了吧,它很害怕地说!”只听她说道。
“你不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