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昊倾城的内心很矛盾。一方面,幸福来得太突然;另一方面,这跟她预想的不一样,她还没做好准备。
少槿理解她的这份心情。
“一开始我劝你复位要紧,不要留恋上这人间烟火,你与哪吒的婚事自然不便考虑。”少槿说,“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你父皇已将你的文治武功分别托付于上神和哪吒,他俩会尽全力辅佐你成就帝业,直到功德圆满。说句你或许觉得很功利的话吧,现在哪吒已是你最重要的辅臣之一,你与他成婚,再好不过!”
昊倾城抬起眼来。
“当然,我知道你对他的想法不是这样的。”少槿说,“不过,如此机缘,也算成全了你们不是?”
昊倾城默然。
“此事不急,回头你和哪吒好好商量。”少槿说,继而舒了口气,“看到你有了归宿,我和你父皇也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傍晚,小哪吒放学回来,在花架下写作业。
昊倾城捧来一大束刚剪下来的玫瑰,问他:“饿吗?要不要先吃块点心?”
厨房里正在准备着晚饭。
“还不饿,下午吃过一点零食。”小哪吒说。
“好吧,那等吃饭。”昊倾城将那束玫瑰插进花瓶里。
大门口传来声响,哪吒回来。
昊倾城放下花,迎上去。
哪吒搂住她,刚要吧唧一下,眼角余光瞥见少槿和昊天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看着他俩。
哪吒红着脸,放开昊倾城。
昊倾城回过身去,看向少槿和昊天下,那两人移开目光,转身走开。
小哪吒奔过来,一下子蹦到昊倾城身上。
哪吒和小哪吒掰扯着。
少槿和昊天下在偷着乐。
夜晚,重黎坐在屋顶上喝酒,天上星汉灿烂。
昊天下出现,也在屋脊上坐下。
重黎手中现出另外一壶酒,递给昊天下。
“陈年女儿红?”昊天下问道。
“没错!”重黎说。
糯谷三亩田,汲取门前鉴湖水,酿得绍酒万里香,深埋桂花树下,待到女儿出嫁时,再掘出作为陪嫁贺礼,名曰“女儿红”。
昊天下盯着酒壶有点出神。
重黎继续喝着酒。
“上神对哪吒与皇儿的婚事怎么看?”昊天下问。
“佳偶天成!”重黎说。
“这是否也是上神谋划里的其中一步?”昊天下问。
重黎微微一笑,说道:“被你知道了!”
“我就说哪吒怎会在这个时候提起婚事!”昊天下说。
“既强强联合也成人之美了,不是吗?”重黎说。
“可是他俩有可能长期两地分隔……”昊天下说。
“未必!”重黎说。
“怎么说?”昊天下问。
“待到帝女回阿修罗界时,灵珠子会随她一起。”重黎说,“一旦成婚,便名正言顺。灵珠子不受阿修罗界域能量的影响,帝女在那边也多了一重保险。”
昊天下恍然,他竟忽视了这点。
“明白了吧!”重黎说。
“行啊你!”昊天下说。
重黎笑笑,没等昊天下高兴劲过,便戳了他一下:“快要嫁女了,感觉如何呀?”
昊天下扭头看他,又别开脸去,赌气似的喝着酒。
“总得面对,慢慢习惯就好。”重黎说。
“你说得倒轻松!”昊天下说。
重黎一脸和颜悦色。
“你……”昊天下指了指他道,“万年光棍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坐着说的。”重黎说。
“好……好!”昊天下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重黎道,“诅咒你有天也爱上一个女的,爱得死去活来、山崩地裂,经过九曲十八弯绕死你,好不容易在一起,也生下个女儿,待到她嫁人时也像我这会儿一样郁闷死你!”
“好毒呀!”重黎不痛不痒道。
“哼!”昊天下跃下屋檐,回屋里去了。
重黎低头看着手中的酒壶,恐怕这诅咒诅中了开头,却没能诅到结尾。
房间里,昊倾城躺在哪吒的臂弯里,一旁的小哪吒将脸枕在她的手臂上。
“所以说,这门婚事也是重夺帝位的一环?”昊倾城问道。
“是的!”哪吒说。
昊倾城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咱俩能成是因为政治筹码!”
“别在意这些细节,咱俩知道彼此的心意就够了。”哪吒说。
“这样太委屈你了!”昊倾城说。
“怎会委屈?”哪吒说,“到时他也会跟你一块回去,这样你就多了层保护,而且这也不算是两地分隔了!”
小哪吒点点头。
“不过,这家伙有很多毛病,不像我,你可得多担待着点!”哪吒说。
小哪吒瞪着他。
昊倾城忍俊不禁。
翌日,女学馆,老聃依然在讲着没人能听懂的玄道,他也没指望有人能听懂。
不过,虽然台下的学生们听不懂,却也不知不觉有了某种觉悟。
老聃曾对着一只老虎讲道,讲得老虎身上的斑纹都不见了。究竟何故?不得而知,总之老虎就是觉悟了。
“什么叫‘对立统一’?”老聃说。
学生们的后脑勺似乎笼着一团圆形的光亮,每当听老聃的课总会这样。
“最初的时候,本无所谓美或丑、善或不善,只是整‘一’。待天下人都知道美是美的时候,丑就随之出现了;都知道善是善的时候,不善也就随之出现了。”老聃说道。
“有无相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