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宅虽然许久没有住过人了,但定期都会有人打扫,所以除了有些空旷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程逸到时没有在意这些,他走进高楼,看着眼前闪过的闪过的事物,几乎每一个都承载着他沉重的回忆。
他头一次面对这些记忆,莫名觉得庆幸,庆幸自己代替苏瑾,在这个冷意彻骨的位置上。
这位置太艰难,一步步都是刀光剑影的对决,人心浮涌,情义凉薄。
这样的经历,他一想到本该是苏瑾经受的,他就止不住的心疼。
他喜欢的姑娘,就该顺顺利利,无所顾忌的活着,这些事实太过沉重,他怎么舍得让她来承受。
他一步步的朝楼上走着,黑色的皮鞋还带着薄雪消融后的水渍,一点点的印在楼梯上,深色的大衣衬的他整个人愈发阴郁。
曾几何时,这里也有一身着白衣,清秀的少年,在这栋阁楼里,寂静无声的活了几许年头。
只是到底被命运人心,磨掉了满身的青涩澄净,换来了如今这一身沉闷淡漠的阴郁沧桑之感。
他的悲苦,愁怨,皆是由这而起,如今重回故地,也算是自己给自己划下了一个聊以慰藉的结局。
直直的走到谢素的书房,他才停住了脚步。
沉默了一会儿,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几乎可以刻在他脑子里的书桌。
眼前不由浮现起,衣着艳丽的女人慵懒的靠在书桌边,懒散的看着一旁地上跪着的少年。
亦或是,愤怒发狂时,直接抬手将红酒杯或者手边任何一件事物,朝少年砸去。
少年若是敢偏动半分,她就会直接掐住少年的脖颈,纤长的指甲陷在少年的脖颈处,语气森冷的说着:“小逸,你怎么敢躲?偏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这样的场景,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书房里上演过多少遍。
程逸的眼底愈深,慢慢走到书桌前,垂眸就看见了摆放在那里的照片。
是谢素和谢行履的合照。
看模样,似乎还是他们没有回到谢家之前的了,满满的透着一股青涩。
不得不说,在这诺大的宅子里,没有婚姻的管束,只有着一个年幼不懂事的孩子,谢素还真是无所顾忌。
这样明目张胆的将照片摆放在自己的人书桌上。
只怕是除了后知后觉的自己,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带着打扫得女佣都无比清楚。
谢素,还真是将任性张扬贯彻到了极致。
他看了照片没多久,就听见后面穿来的脚步声。
他并没有急着回头,不急不缓的放下手里的照片后,才转身。
谢行履站在他后面,视线也从他放下的照片里收回,转而抬头看着嘴角微扬的程逸。
他们都知道,这次对方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是因为什么。
为了告别。
至于告别什么?却又无人言明。
“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谢素和你的事情吗?”程逸的指尖将那相框一推,盖在桌面上,语气微妙,“眼神,你看她的眼神。”
“我以前只觉得微妙,因为谢素待你从来就是不同的,那种氛围我无法描述,直到后面我遇见了苏瑾,尝到了世人嘴里的情之一字。”
谢行履由着他说,他不能发声,沉默的像一棵树,从年轻时的葱郁,到了如今的落秋。
“你这么爱她,她也待你不同可泣,轰轰烈烈到要用无数人的血来作为映衬。”
程逸的言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惜,这最后的结局我无法让你们如愿了。”
谢行履看着程逸,用着收拾比划着:你想要做什么?
程逸收起笑,慢慢走到谢行履面前,他的身高,已经比面前这个在他眼里伟岸了一辈子的男人还要高一些。
“谢叔,你何必和我打哑迷呢?藏着谢素的地点,你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如果不出我意料的话,此刻谢素应该已经被你弄上了去往海湾的车吧?”
说到这里,谢行履一直平淡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动。
这个孩子是他一手教会的,亲力亲为,在短短脱离了自己这么几年后,以一种可怖的速度迅速成长着,如今,到时连他也看不清了。
谢行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走到一旁的窗外,下面本该撑着伞等着的李海早已没了人影。
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迅速回头,看向冷笑着的程逸,只见那人不慌不忙的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烟支,吞云吐雾起来。
“谢叔叔,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程逸抽了一口烟,有些低沉的声音缓缓出声:“我不过是看你和我周旋的太累了,想着帮你一把,直接把人带来这,和你团聚不好吗?”
他修长的指尖夹着烟支,慵懒至极的模样,颇有些西方吸血鬼的意味。
“你放心,在谢素来到这多所房子之前,我一定把她完完整整的送来,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毕竟,关于这个人,哪怕一根头发丝,也由他亲手来斩断不是吗?
………
另一边,高速公路上,几辆黑色轿车,一前一后的在公路上急速奔驰着。
其中为首的一辆,就是那个不见人影的李海在驾驶着。
他面色微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冷淡的意味,微微张嘴就对着耳机说道:“查查他们到哪儿了?”
过了几秒,只听见耳机里传来一道没什么情绪浮动的声音:“目标已到公路中段,正在准备转弯绕行。”
李海踩了油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