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晚在倚月楼见到程逸之后,李昕心里总是感到有些不安,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她其实又有些希望程逸发现些端倪。想着这些年程逸那副醉生梦死的阴森样子,造成了难以言说的阴影,之后也是做了多次的心理暗示,一遍遍的重塑自己的三观,才有了现在这么一颗堪称强大的心脏。
之后,程逸愈发的沉默,阴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老一辈被他扳倒的家伙,都在他背后说他是头狼崽子。
李昕在一旁看着那时的程逸一步步爬上顶峰,看着当初的那头狼崽子成了踏血重生的头狼,亦是孤狼。
也看着他,渐行渐远,没了从前的影子。
从那时起,苏瑾那两个字,成了无人触及的禁忌。
第二天大早。
李昕烦躁的皱了皱眉,在床上滚了又滚,终是无奈的睁开了眼,起身下床。浴室里,李昕看着镜子里的人眼下可一圈明显可见的黑眼圈。沧桑的叹了口气。
她昨晚思绪重重,怕被苏瑾察觉,所以没有再去她家留宿。
夜里翻来覆去,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竟是睁眼到天亮。
她想,再这样下去,别先那两人的事还没解决,她自己就先挂了。
想着今天还要赶的通告,又是一声长叹。她这天生的劳苦命啊。
洗漱好,她正吃着早餐,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李昕撇了一眼显示称呼,突然紧张的停下了动作。她想,这该死的第六感这么多年都没准过,怎么这次来的这么快。
愈发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李昕凝着脸思量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终有一死,早死早超生。更可能程逸根本就没发现,是自己太心虚了呢?她清刻了一声,接起电话说道:“喂,程逸,有事吗?”
那头一时却没有出声,李昕有些疑惑,正要出声,那头却传来一阵有些嘶哑的男声,格外的平静,格外的冷:“李昕,下楼。”
听见那道嗓音,李昕小心脏不禁一抖,她猛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天光已经大亮,李昕被刺的眼睛眯起,视线猛的盯着楼下的一辆车子,车子旁有一堆的烟头,可以想象车主人停留了多久。
李昕少女时期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帅气男人在她楼下苦苦等待的场景。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被程逸打碎了满地的粉红泡泡。那辆车在她看来就像一只恐怖的巨兽,森冷的男人正张着血盆大口。
李昕咽了咽口水,前方无路,终是磨磨蹭蹭的下楼了。
……
一边苏瑾不知道李昕那边堪称惊心动魄的早晨。
昨晚回去时间还算早,她试着给楚云深打了个国际长途,下一秒想到会打扰到他的休息,抬手正要挂断,那边却很快被接起。
“阿瑾。”微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清朗,一听声音就让人忍不住猜想声音主人的模样。苏瑾虽听惯了,但还是有一瞬间的微愣,这样的好嗓音,她也曾在另一个人身上听过。
只不过不同于楚云深的和风细雨,那人常年维持着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模样,话更是少的可怜。若不是后来她厚着脸皮,无视他的冷脸,越挫越勇,才得以看见那冷脸下别样的风景,才得以听见那满含情意,醉人入心的呓语低喃。
“阿瑾,”楚云深那边没有听见回应,又轻唤了一声。听见声音,苏瑾收起那丝恍惚,正了声,说起正事:“今天我见了一个人,是保森家的小儿子柯恩。”
楚云深蹙了眉,问道:“柯恩也去了华国?”
“嗯,和你说的一样,那三夫人是按耐不住要出手了。”苏瑾说着,“我把你的私人号码给了他,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内就会联系你。”
“嗯,知道了。”楚云深低低的应了一声。其实这些人他并不怎么在意,继续说道:“这件事之后你不用继续理会,这次回国,你只要负责玩就行了,但是不能忘了吃药,也不要乱吃东西,不要偷偷喝酒抽烟……”
楚云深大多数时确实是和风细雨,温润如玉的,但一扯上健康方面的问题时,就会开启地狱级教导模式,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偏生他又说的不急不躁,轻声随和,给人一种不忍打断他的罪恶感。
听着那头又开始显露出那副熟悉的教导主任般的口吻,苏瑾有些头疼的慢慢将手机举的远一些。
只不过她刚要有这个动作,那头就像长了眼睛似的,说道:“你又没有在听是不是?”
苏瑾忙把手机移至耳边,笑着说:“我在听,谢谢楚先生的关心。不过你也别说我,病友,你有没有按时检查身体,按时吃药啊?”
那边的楚云深轻笑了一声,带着笑的声音传来:“当然,你以为我是你,这么不省心。”略微的停顿后,苏瑾又听见那头低声说道:“不过,还是要感谢楚太太的关心。”
楚太太似乎被他刻意咬重了一些,声音低醇,带着他习惯的温柔。
苏瑾静默了一瞬后,垂眸轻声应了一声:“嗯。”
楚太太,这几年的时间,听惯了旁人对她的称呼,她早已习惯。然而从楚云深嘴里听见却是第二次。
他很少主动向她提及楚太太的身份,似乎是怕她不适应,似乎是她有诸多放不下的过往,又或许是并不想让这个身份困住她,总是刻意避过。
在他眼里,苏瑾就是苏瑾。
苏瑾还记得楚云深第一次向她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
青年坐在轮椅上有些瘦销,白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