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素躺在床上,微睁着眼。
如果平时没有什么别的因素打扰的话,她可以睁着眼,就这么静静地盯这天花板,盯一整天。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微微侧头,看着床边的墙壁上,上边满是指甲的划痕,一道道的重叠着,只是粗略的一眼,大概能够看懂,这应该是她用来记某些东西的符号。
“三天了,为什么……为什么…”谢素死死的看着墙上的划痕,她的话里满是惶恐不安,有着隐隐接近崩溃的状态。
程逸已经错过平常的时间,三天多没有来找过自己了。
这里每天会出现的就只有一个寡言少语的医生,程逸是她在这里能见到的唯一一个,熟悉的人。
唯一一个能够时刻提醒着自己,她叫谢素的人。
比起程逸每每的冷嘲热讽,冷漠相对,其实在她的心底最深处害怕的从来就不是这些。
她最害怕什么?
是遗忘啊。
如果某一天连程逸都不再来这了,她就彻彻底底的被人遗忘了,更甚者,就连她自己也会忘了谢素的这个身份,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啊!不可以,我是谢素,我不是疯子!”谢素又开始发疯的叫着,她不断的拍打着床,手用力的撕扯着床单,直至将手下的床单撕碎。
“谢行履……阿履……”她疯狂的神色突然的顿住,又变成了一副诡异的低语呢喃,“你怎么还不来找我……你也背叛我了是吗?连你也背叛我了是吗?”
没有人理会她的话,任由她一个人在混乱的床上扭动着。
程逸他们来的时候,就正好听见谢素的声声嘶吼。
纵使早已被程逸告诫过这样的情况,几人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她这是……疯的不轻啊。”李昕喃喃道。
苏瑾则淡淡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女人的嘶吼声,皱了紧眉头。
之前苏碧云有时候也总会出现这样发疯的状况,但和谢素的歇斯里底不同,苏碧云发疯时,只会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嘴里不停的喊着那个,她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男人的名字。
“陈深…你在哪里?”
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句。
苏瑾微微抬眸,伸手准备推开门,却感觉后边几人都没有什么动作。
她转过头看着程逸,“你不进去吗?”
程逸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那里面有什么呼之欲出的情绪,让她的心居然在一瞬间也收紧了几分。
只见程逸站在一边,半晌才收回视线,嘴上忽然扬起莫名的笑,“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
进去了,谢素会说的那些话,他已经都很清楚了。
这些年,他从未把程家当成自己的事业去经营,兢兢业业的守着着这一切。
这原本就是属于苏瑾的,他守了这么多年,早就该让这一切回归本位了。
苏瑾隐隐只觉得程逸心绪不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也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程逸看着那道门关上,眼底的光芒也随之缓缓黯淡了下来,直至彻底湮灭。
李昕看不懂这两人的情绪是怎么回事,耳边只要听见那声声瘆人的叫声,她从心底里,就满是抵抗。
她的腿是怎样的事情,她已经隐隐有了真相的轮廓,如今来着,只不过时彻底证实一下而已。
谢家人,个个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
谢素正在绝望的撕扯着,突然耳边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她像是无比敏锐似的,迫不及待的抬起头,就看见一个陌生的长发女人站在她面前。
这是她进入这里以来,第一次见到除了程逸和医生以外的外人。
“你是谁?”谢素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旁人了,陌生视线的注视,让她满心警惕,背靠在墙角,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苏瑾淡淡的扫了一眼房内的状况,随即最后停留在她那只已经被镣铐束缚的有了痕迹的脚上。
“还真是够可怜的啊。”苏瑾淡淡出声,话虽然这样说,但很明显她的眼里并没有丝毫的同情,全然是一片冷漠的神色。
“你是谁?”谢素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问着,这密闭的环境,突然来了一个明显不善的外人,让她原本就躁动的情绪,愈发的难以压制,“说不说!不说给我滚出去!”
苏瑾定定的看着她,面前的女人满面狂态,蓬头垢面的模样,哪还有一丝当年一身红裙的艳丽女人的风采。
哪还有当初那般冷漠无情的嚣张气焰。
“听说人在阳间,做的每一件事,对与错,都会有专门人一一记录着。”苏瑾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嘴里却像是说着完全不着边的话,“可我实在好奇,等不到宣判你罪状的那一天了,就只好亲自来问问你了。”
谢素看着面前的女人,刚才一瞬间她只觉得陌,但是现在这么静静看了一会儿,莫名的居然有一种越看越熟悉的感觉。
她缓慢的走下床,一步步的往苏瑾面前走着,想要彻底看清她的模样。
苏瑾也不闪躲的,仍旧那般淡然的坐在椅上,大大方方的让她看。
直到感觉到谢素走近,她抬眸看着谢素的眼睛,嘴里一字一句的问道:“我来问问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苏碧云的女人?”
随着苏碧云这个名字一出,谢素彻底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
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慌乱的往后面退去,手指颤抖着指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