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斐桓在戎瑶书院也未久留,略坐了坐就想着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也不知道那丫头想通了没有。
还未到泰安阁,远远地就看到阁楼前阶台上坐着个人,抱着一坛‘春酿拂晓’。
邵琦和晓苓远远地站在一边,看见梁斐桓回来了,忙急步走上前来。
“将军……”
梁斐桓摆摆手,“忙你们的事去。”目不斜视地走向阶台上的人。
“是。”
邵琦,晓苓对视了一眼,便匆匆退下了。
梁斐桓走到褚南欢跟前。
“谁许你去的酒窖?”
褚南欢闻声缓缓抬头,只见她面颊微红,眼神迷蒙,眉间微蹙的模样让梁斐桓觉得仿佛自己喝了一坛琼华醉。
“囚犯临死前都得赏口‘断头饭’呢!我喝你坛酒怎么了?何况……我都给你省了副棺材呢!”
“这么说,你是已经选好了?”
梁斐桓负在身后的手掌紧握,百爪挠心一般等待着褚南欢的回答。
当初在她体内种下的杨蜘想来早已扎根落户,不曾想与之一同种下的竟还有自己的情根。
“哼!”褚南欢一脸不屑,仰头望着梁斐桓,“都说让我选!我有的选吗?你——能不能坐下来说,我,我仰着脖子好累!”
梁斐桓深呼一口气,奋力压抑着心中的凶兽,仿佛稍有懈怠,就会挣脱出来扑向前去,将眼前的娇柔一口吞下。
顾不得许多,一把抢过褚南欢怀里的酒坛,另一只手拦腰扛起褚南欢,二话不说直接上了书房。
“酒,把我酒拿上!”
褚南欢只觉天旋地转,头晕脑胀得厉害,嘴里絮絮叨叨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来到书房,梁斐桓将褚南欢放在石案前的椅子里,酒坛放在案上。
然后用双手稳住椅子两边的扶手,俯下身来平视着褚南欢,眼神贪婪而隐忍,声音低哑而沉闷。
“我不管你是醉着还是醒着,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就休想再出这屋子。”
褚南欢靠在椅子里,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身前,努力地维持住尚存的一丝意识。
“我本来是想喝醉了然后去挑口棺材的,结果......”边说边伸手指着案上的酒坛,“结果没找到琼华醉,就只能……”
梁斐桓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拽了下去,“说结果就行!”
“结果?哦......”褚南欢的眼神已经开始游离了,“我就只能去找余霏燕了呗!”
“你就这么不愿意留下来?”梁斐桓咬着牙根恨恨地说。
“留哪儿啊?……你不是不让我留在杨大人那儿么?”
褚南欢的大脑已经开始待机了,强撑着眼皮,声音也渐渐微弱。
梁斐桓站起身,紧握的双手,骨节咯吱作响,眼里的阴寒似要化作冰刃一般。
“等酒醒了再给我回话。”
终于可以让她休息了吗?褚南欢强撑着身子想站起来,“可不可以......借你床躺躺?”
梁斐桓想都不想将褚南欢又按了回去,“就坐这儿醒酒!”
不是故意要为难她,只是现在的梁斐桓实在没把握能控制得住自己的身体。
“唔……”褚南欢想趴在石案上睡会儿,可怎奈距离有点远,够不到,挪了挪椅子,纹丝未动。
最后褚南欢也放弃了,将双脚放在椅子上,环抱着膝盖,侧靠在椅背上就沉沉睡过去了。
梁斐桓忧心重重地看着蜷缩在椅子里熟睡的褚南欢,拿起案上的酒坛,一饮而尽。
......
待褚南欢醒来时已到了傍晚。
揉揉肩膀,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疼痛发麻,肚子也咕噜噜叫个不停。
四下望望,空无一人。
刚刚发生了什么?
隐隐约约记得梁斐桓问她话来着,可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她已然记不清了。
慢慢起身,想着先去找点吃的再说,谁知刚走到屏风拐角处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口。
慌乱间抬头看去——
“杨大人?”
“好久不见啊!”杨枭笑眼弯弯。
褚南欢想了想,难道是梁斐桓想通了?
“杨大人是来找奴婢的吗?”
“你都已经脱了奴籍了,就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噢,那……”褚南欢眨巴着眼睛看着杨枭。
“在下的确是来找你的,不如……进去细说?”杨枭瞅了瞅屋内,狡黠地说道。
“噢……好!杨大人里边儿请!”褚南欢忙往里让,端茶倒水一阵忙活。
杨枭坐在案前,看着褚南欢紧张无措的样子,眼中含笑,心道他梁斐桓几万铁骑都未放在心上,怎么把这么个小丫头还弄不清了?
褚南欢搬了个椅子坐在杨枭对面,满心欢喜地问:“杨大人,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件事你家将军不方便与你说,于是托我代劳。”
“什么事啊?”褚南欢内心的小人儿期待地搓了搓手,“是不是让我去你府上做事啊?”
“非也。”
褚南欢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那就是让你来当说客的呗!”
“亦非如此。”杨枭笑笑。
褚南欢翘起二郎腿,手搭在案上,一副社会人的样子,“你就直说吧!他梁斐桓想让我怎么死?”
谁知杨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家将军若想要你的命,还用等到现在吗?”
褚南欢翻了个白眼,撇撇嘴,“反正我这条命也快被他折磨没了。”
只见杨枭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