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煜晗听后一脸坏笑,脱了外袍和鞋子,爬上床,放下帷幔,靠着被褥正想入非非。
只听房门支呀一声被人推开。
赵煜晗睁眼一瞧,只见一个红色的人影推门而入,然后阖上门,插上门闩。
赵煜晗心道这丫头还挺谨慎,便想调戏褚南欢一下,于是装腔作势地问:“姑娘可被我撞疼了?让在下好生按摩一下,保管姑娘神清气爽,百病全无。”
说着拉开帷幔,翻身下床,可刚站起来,却又跌了回去。
只见赵煜晗的眼中惊恐万分,用手指着那红衣人影,颤抖地说道:“你——你谁呀?”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着眼看去,只见那人虽也是一袭红裙,却猿臂蜂腰,身姿魁梧,涂脂抹粉好不滑稽。
双手弯着兰花指,指尖捻着副手帕,半掩着面容,羞涩妩媚地眨着眼。
哪里是褚南欢,竟是邵琦!
只听邵琦尖着嗓子提着气,掩面娇羞道:“奴婢忽觉右臂疼得厉害,劳烦公子帮忙验看验看,怕是伤了筋骨也未可知。”说着便向床塌走去。
赵煜晗惊慌失措地抱着被子大喊道:“你别过来!你要干啥!哎哎哎!啊——”
一声长啸响彻汶昌府,惊得树上的夜莺四下纷飞。
“哈哈哈……”
泰安阁东边耳房内,褚南欢和晓苓盘腿坐在床塌上,笑得幸灾乐祸、前仰后合。
“我真以为将军要杀他呢!要不是你来告诉我邵琦男扮女装过去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褚南欢一想到刚刚梁斐桓一脸杀气的模样,还是心有余悸。
“将军不会不以大局为重的,且不说两城关系尚未紧张到那种地步,主要是不能让翼望城抓住把柄,借机出兵。”
晓苓向褚南欢娓娓道出这其中的关系厉害。
褚南欢听得认真,可还是弄不清赵煜晗的目的。
“晓苓,真若两城交战,将军能有多少胜算啊?”
晓苓忍不住笑道:“我要是连这个都知道,那早被一方城主请入宫中供奉起来了,还会坐在这儿吗?”
褚南欢哂然而道:“也是。”
“不过将军这招真是既损又狠。”
晓苓想起刚刚看到邵琦那副扮相时,自己险些失了态,不由感叹起梁斐桓的手段来。
褚南欢也一个劲儿地点头表示赞同。
“狠!太狠了!要是我宁可来个痛快的!哈哈哈,你说他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啊?哈哈哈……”
褚南欢捂着肚子,穿上鞋下床倒了杯茶递给晓苓,自己也倒了一杯,来到窗边,看见泰安阁书房内灯火通明,渐渐有些笑不出来了。
“将军应该在同陆先生商议对策吧!”
晓苓坐在床上看着褚南欢说道。
“嗯,今夜怕是整个汶昌府都睡不了了!”
褚南欢看着眼前平静的夜晚,也不知这样的安详宁静还能维持多久,心下不禁有些惆怅。
“历朝历代,江山易主之时都是动荡不堪的,上至前朝下至沙场,谁人能睡个安稳觉?”
晓苓说着,眼神渐渐黯淡,喟然长叹道:“又有几人,能在这浪潮中安稳上岸。”
“是啊!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可真到了命悬一线的时候,也不知谁人能真正做到笑谈生死。”
褚南欢望着天上的月晕,祈祷着这场风雨不要来得太猛才好。
侧辅府邸,麒麟堂——
幽暗的厅堂里烛火摇曳,门外天空风起云涌,门内烛影明暗不定,香案上牌位林立,香案前站着一高一矮两人。
身量较高的男子身着玄色锦服,头戴兜帽,一双眼睛犹如鬼魅一般阴郁,面色苍白,唇色青紫,微微垂首站在后方。
身量较矮的男子则是位老者,颧骨凹陷,鹰钩弯鼻,斜眉吊眼,目露凶光地盯着案上林立的牌位。
老者声音沙哑,语气狠厉。
“莺儿可传信过来了?”
“是的,说是翼望城少主只身一人入住在了汶昌府。”
高个男子的嗓音倒是清亮,与其阴郁的外表很是不搭。
老者听后眼中满是不屑,轻哧一声。
“哼!少年心性,为所欲为!不用管他,只要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行事即可。”
“可大小姐说,那少主似乎对梁斐桓的贴身侍女有些上心。只是不知是真心还是佯装。”
“嗯?”
老者扭过头去,似是感到意外,随即又想通了一般转了过来,继续望着案上的牌位。
“这翼望城少主虽有了些长进,可心性到底还是没变,正如传闻所言,放荡不羁,fēng_liú好色。也罢,只要最后的计划能成功,这便宜让他占了也无妨,还省的我给他备份礼了呢!”
“可若那小侍女见异思迁……”
“那我们就添点儿柴,让火烧旺一点,告诉莺儿,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
玄衣男子领命而去。
厅堂里只剩那老者一人,更显得鬼气森森。
“兄长,仁霄那孩子的病,我已无能为力,你若在天有灵,便保我早日功成圆满,事成之后,我便成全他二人双宿双飞。你当年为了碧虚城,殚精竭虑,还常常教导我,身为臣子当尽人臣之责,可结果呢?咳血而亡却也换不来一个一人之下的宰辅之位,我如今谋划的一切不也都是为了余家吗?”
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天外一声惊雷,似是对他的回复,继而下起了瓢泼大雨。
老者的脸更加阴沉,愤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