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枭摸不准褚南欢是真有这么洒脱还是在装给他看，又或许......她只是还没完全了解梁斐桓。
也许有一天当她看到兵辖阜暗狱里的‘死人’后，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他希望永远不要有这么一天。
“小欢，翼望城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
“我都说了别从我这儿费心思，我只想知道梁斐桓有没有来，你不愿说便算了。”
褚南欢说完装起东西就准备离开。
却听杨枭在身后说：“你虽经受过苦难，但毕竟涉世未深。你以为的敌人，实则都是在想方设法保护你的人，而那些真正的敌人，则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磨枪砺剑，等你入网。”
仿佛被戳了软肋一般，褚南欢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双拳紧握，盯着从帐帘缝隙中漏入的阳光移不开眼。
不知是杨枭说话的语气太冰冷，还是因为他说的话太露骨，在这晴朗的午后，褚南欢竟觉得有些寒凉。
杨枭之意，是说他今日有心放水才被她擒住的吗？
难道生擒杨枭，也在梁斐桓的意料之中吗？
她就怕梁斐桓也给了杨枭驱蛊的药水，所以才把指甲削尖，划破杨枭颈侧的皮肤才将红蠊放了上去。
从来没想过杨枭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她得逞的。
褚南欢的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在这空落落的营帐中，她和杨枭到底孰为蛇？孰为兔？
见褚南欢愣在原地半天不作言语，杨枭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他的话，怡然地勾起嘴角：“梁斐桓远在穹皇宫，没跟过来，但是小欢你要知道，很多事根本无须他亲自动手。”
“多谢提醒。”褚南欢草草丢下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来到帐外，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褚南欢的手脚总算是有了点儿温度。
抬眼望向天空，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她经历了这么多，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没想到在别人眼里，她还只是个入门级别的选手。
就像她此刻站在阳光下，浑身都暖起来了，不是因为她自己有多热，而是因为被这阳光晒热的。
她还幼稚地把太阳挥洒下的光芒误当作自己身上发出的光。
真是可笑又可悲！
“姑娘？”
“姑娘！”
褚南欢正想着，忽然听到身侧好像有人在叫她，收回思绪，转身看去，只见宗澄和王末正向她走来，手里各抱着一摞草席。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这不是准备回城了吗？赤羽军的将领让我们先把部分营帐拆卸整装，这样明日出发时便能省些时间。”宗澄向褚南欢解释说。
前日她抽空去看过一次这伙弟兄，得知他们暂时被分配着干些体力活，虽累一点也拘束些，可到底是有个安身之所，她也就放心了。
同时也嘱咐过他们先听从赤羽军的调配，把之前的臭毛病都收敛起来，小事能忍则忍，可若真的受不住，再私下告诉她，不可冲动行事，不可和赤羽军的人起冲突等等事宜。
“嗯，辛苦你们了，再坚持几日，等到了翼望城我会给你们安置妥当的。”
“姑娘你就放心吧！我们几个虽然干不成什么大事，但是这种小活儿绝对不在话下，定不会给姑娘丢脸！”
王末依旧戴着头巾，说起来话没完没了，因见四周没人，便凑到褚南欢面前悄声问道：“听说姑娘把杨枭擒来了，可是真的吗？”
褚南欢板着脸瞪向王末：“怎么？你跟他有交情？”
“哪儿啊！我要是跟他有交情，哪还能被逼得在碧虚城都混不下去了！”王末一脸的忿忿不平，然后又低下身子谄媚道：“姑娘能告诉我他在哪个帐子不？”
“你问这个干嘛呀？”褚南欢狐疑地看着王末。
只见王末突然就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比划着说：“我就想在他身上捅几个窟窿！这小子当年差点儿把老子的手砍了！”
褚南欢这才想起来杨枭之前是护城军统领，碧虚城内的治安都归他管。
强盗土匪可不得把他恨的牙根痒痒吗？
于是冲着王末勾勾手指。
王末见状乐呵呵地凑了过去，等着褚南欢将营帐指给他看，结果却等来了一把匕首。
“姑......姑娘这是何意啊？”王末吓得脸都白了，只觉得脖子上凉嗖嗖的，似乎已经被割开了喉管，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褚南欢用另一只手向后指了指，目光阴沉地看着王末，“这里关的就是杨枭。记住了，你要是敢靠近这个帐子，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挂在帐子外面示众。”
王末听后手里的草席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双腿颤抖却还不敢乱动，生怕褚南欢一失手，他的头就得和他的脖子分家了。
“姑娘，我记住了，今后姑娘的视线里有我就没他，有他就没我！”
褚南欢收了匕首，转向宗澄：“你把这话也带给其他弟兄，谁要是敢以身试法，别怪我翻脸无情。”
“是！”宗澄恭敬地低下头，从未见过褚南欢如此阴狠的模样，吓得他连原因都不敢问。
“行了，忙你们的去吧！”
“是！”
褚南欢看着二人抱着草席匆匆离开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转身向守帐的护卫又叮嘱了一番。
护卫听完相互对视了一眼，褚南欢以为他们不愿听从她的指令，于是忙又补充道：“我会向你们将军说明情况，让他下发指令的。”
两名护卫慌忙垂首：“姑娘误会了，属下并非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