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枭还没来得及细想褚南欢的话,就觉得颈侧微微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用手去摸,明显感觉到表皮下有一个小颗粒在往下游走。
尽管杨枭没想到会是红蠊,但在军中多年,早已具备了非比寻常的应变力,几乎立刻就判断出是褚南欢动的手脚。
手臂向后一勾,抓住褚南欢的腰带,然后用力一拽便将褚南欢拽到了身前。拉紧缰绳,猛踢马肚,朝着城门直奔而去。
褚南欢知道从杨枭手里抢缰绳是不可能的,于是直接从靴中抽出匕首,用力刺入马颈。
身下的骏马瞬间狂躁起来,把杨枭和褚南欢都甩了出去。
褚南欢摔下去的时候手里还紧握着滴血的匕首,不顾疼痛急忙站起身,与杨枭拉开一段距离,然后警惕地观察着杨枭的反应。
杨枭此刻受红蠊影响,能站着都很是勉强,额角豆大的汗珠滴在铠甲上,眼底一片猩红,却还是强撑着走向褚南欢。
城墙上的李骖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桥南的情况,看到他二人上了马,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会突生变故。
见他二人摔下了马,忙带上人去接应。
褚南欢看着杨枭踉踉跄跄地朝自己走来,还未走到跟前就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着膝盖,仍试着要站起来。
听到桥北急促的马蹄声,褚南欢握紧匕首走到杨枭身边,狠狠一脚踢在杨枭的胸口。
杨枭感觉心脏似是破裂了一般,痛及全身,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站在桥南的褚南欢一脚踩在杨枭身上,俯下身,将匕首抵在杨枭的颈侧,对着桥北大喊:“都给我站住!敢过来我就割断他的脖子!”
李骖见状立即勒马,停在北面桥头,不敢擅动,也不知褚南欢对杨枭做了什么,居然能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杨枭的薄唇已被自己生生咬破,艳红的鲜血挂在唇边,用尽力气高声喝令,命李骖速速将褚南欢平安带回碧虚城,不得有误。
李骖是魏明忠一手栽培起来的,行事作风和魏明忠也是如出一辙,无论何时,军令为上。
看着杨枭痛苦不已地被褚南欢踩在脚下,虽心有不忍,可他职责在此,违抗不得。
于是下了马,试探着缓缓踏上石桥:“姑娘莫急,咱们有事好商量。”
褚南欢又怎能不急,她也怕时间久了杨枭扛不住,万一真把杨枭给弄死了,恐怕梁斐桓会让半个天下为杨枭陪葬吧!
可是此刻再怎么折磨杨枭都没用了,估计那个将领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于是只好将匕首调转方向,指向自己。
“再过来我就刺下去,告诉你,我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杀!”
李骖到底也是云龙军将领,又怎么会被褚南欢吓唬住,嗤笑道:“姑娘胆量过人,实乃女中豪杰,只是姑娘当真敢对自己动手吗?”
话音刚落,就见褚南欢将匕首刺向了自己胸口。
每夜的抽痛让她对疼痛的耐受力远远高于常人,更何况被利刃刺伤的疼痛程度远不及她受蛊虫折磨。
而且杨蜘蛊还间接地帮助褚南欢了解了自己心脏的位置,所以刺入的长度和部位她都早已算好,虽然看着惊心,可实际上也就是皮肉伤。
李骖和杨枭怎么也没想到褚南欢会真的刺向自己。
杨枭以为褚南欢打算与他玉石俱焚,惊呼出声,挣扎着想去抢夺褚南欢手中的匕首。
褚南欢见杨枭被她踩在脚下还不老实,心里纳罕,怎么这小子还有力气反抗?
怕杨枭会像她那样把红蠊吐出来,也不敢再耽搁下去,看向李骖厉声道:“给我撵过来六匹马,带着你的人撤回去,限你在明早日出前离开棉桥,若不然就等着给你的大将军收尸吧!”
李骖这回是彻彻底底怕了褚南欢,见过狠人却没见过像褚南欢这么狠的,刀刺心窝竟连眼都不眨一下!
他若真的带着这两人的尸体回了城,被城主千刀万剐都是轻的了吧!
可是现在退兵,杨枭该怎么办?
“姑娘,你放了我们将军,我答应你退兵就是。”
这些人居然还想诓她!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啊!看不出他家将军已经快不行了吗?
褚南欢也有些恼了,目光狠厉地将匕首挥向杨枭的手臂,一条血口赫然入目。
“你说一句废话,我就在他身上捅一刀,劝你识相点儿,只要我们能平安抵达翼望城,我可以考虑饶他一命!”
李骖无法,只好按褚南欢说的去做,回身一拍马背,将马赶了过来,然后下令撤回。
走之前对着褚南欢躬身一礼:“还望姑娘说到做到。”
褚南欢见城门已关,急忙吹出响哨,然后取出绿色瓷瓶在杨枭的伤口边涂抹了一些药汁。
没一会儿就看到红蠊从伤口处钻了出来,褚南欢瞅准位置,将红蠊捉住放回红瓶。
埋伏在周围的五名赤羽军神箭手听到响哨后立即赶到褚南欢的身旁,其中三人仍手举箭弩保持着警惕状态。
一人去将马牵了过来,另一人则与褚南欢一同蹲在杨枭身侧,然后从怀中取出锁链,一边将杨枭的手腕铐了起来,一边询问褚南欢的伤势。
“姑娘伤势如何了?请姑娘快些把药上了吧!若是姑娘有个好歹,我等如何向少主交代啊?”
“我没事,一点儿小伤而已。”
褚南欢大致检查了一下杨枭的状况,见他已是半昏迷状态,想来一时半会儿对他们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于是同那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