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欢在箱子里翻了又翻,翻出来的竟全部都是成套的嫁衣!
搞不懂这些人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有钱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褚南欢抬起胳膊闻了闻,身上的衣服有一股烂泥混着腐木的味道。
若是再下一场雨,恐怕这衣服上都能长出蘑菇来了吧!
犹豫了良久,最后还是从箱子里拿了一套。
嫁衣就嫁衣吧!不就喜庆了点儿吗?总比披着一身蘑菇强!
褚南欢走到轿子前,却见穆橙光着脚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头上的凤冠也取了下来。
“你怎么把衣裳脱了?”
“不作新娘,为何要穿嫁衣?况且这是梁家人的东西,我穿着不舒服。”
褚南欢想问她难道这中衣就不是梁家人的东西吗,又觉得这么问有些过分,也就没说什么,拿着嫁衣进了轿子。
换好衣服后,褚南欢觉得裙摆有些太长了,只得扯去一截。
最后看着自己一身殷红,还是忍不住想起了在汶昌府试穿过的那身嫁衣,华丽、尊贵,却也异常沉重。
不像现在这样,简单、粗旷,却难得的轻便!
褚南欢把瓷瓶和匕首收好,然后钻出轿子,见穆橙守在一旁,便问她是否会骑马。
穆橙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宗澄,轻轻摇了摇头。
褚南欢看在眼里,带着她走过去。
不知是因为刚被宗澄训诫过还是因为这帮人学乖了,一个个牵着马低着头,只站在原地待命,不发令便都不敢抬头,就连王末都难得管住了他那张嘴。
“你想和谁共乘一匹马你自己挑吧!”褚南欢对穆橙说道。
穆橙装装样子踮起脚快速扫视了一圈,怯生生地走到宗澄身边,也不说话,就只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
“行了,那就都上马吧!”褚南欢一声令下,大伙儿这才跨上马背。
怎料宗澄却突然开口:“姑娘,还是让她再换匹马吧!我块头大,再带上她,只怕这马驮不动。”
褚南欢一看觉得是这么回事,便还是让穆橙坐在了自己身后。
临行前回头叮嘱穆橙定要抱好她的腰,看出穆橙眼底的失落,想安慰一下她却也不知该怎么说,默默回过头轻叹一声,随即一夹马肚,同宗澄等人继续向东奔去。
有钱人家的马到底是不一样,又稳又快,他们不到两日便出了林子。
走在村落中,感受着久违的烟火气息,褚南欢都有些舍不得离去了。
若是能在这里安度一生应当也还不错吧!
不过想归想,真要是让她穿越到这种山村里,恐怕不是被山匪糟蹋就是被战乱牵连。
毕竟她在哪儿的运势都不咋地。
一行人穿过零零散散的村落,来到一座郡城外,据宗澄说,郡城另一端不远就是棉桥,快的话天黑前就能到达。
褚南欢找了家小饭馆,带他们进去打算美美地饱餐一顿,点了几样卤味又要了几坛米酒。
这伙人风里来雨里去,也难得正儿八经地吃上一顿饭,现在能热腾腾嗦上一大碗粉,就着小菜喝几口酒,简直要美上了天。
褚南欢坐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一抬头无意中看到有两匹马从门外经过,而骑马之人似乎是赤羽军的装扮。
匆忙扔下筷子跑出门外,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褚南欢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两人就是沈钲的部下。
他们从后方过来,快马加鞭地正朝着棉桥方向赶去,难道是西境又出事端了?也不知余仁霄怎么样了,平安回去了没有?
“姑娘,你在看什么呢?”
褚南欢闻言抬头,见宗澄也跟了出来。
“没什么,咱们得抓紧点儿了。”
转身回去,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一行人准备一鼓作气奔至棉桥。
褚南欢牵来马,却不见穆橙,想问宗澄,却也没找到人,只好又问王末。
王末刚要翻身上马,听到褚南欢问他话,忙又溜了下来:“姑娘,大哥说让姑娘稍等片刻,他带着那女子去买身衣裳,很快就会回来。”
“噢......那,那就等等吧!”
真没想到宗澄这么闷骚,看着他一脸正派,竟与妹子暗度陈仓!
虽说两人年纪差得有点儿多,不过只要两情相悦,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也就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宗澄就回来了,可他身旁却不见穆橙。
“‘慕澄’呢?”褚南欢也一直没问过穆橙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心里就一直默认为是‘慕澄’。
“谁?”宗澄一怔,有些迷茫的样子。
“你不是带她去买衣裳了吗?”褚南欢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没向着她心里想的那样发展。
“哦,已经帮她买好了,我又给了她一些银子,把她打发走了。”宗澄回话的时候眼里无半点波澜,语气也轻松自然,仿佛是赶走了一个麻烦似的。
褚南欢还真没料到他会把那姑娘赶走,穆橙看他的眼神是那般的迷恋,难道他一点儿没看出来?
就算没看出来,穆橙刚刚也一定对他表露心迹了呀!
“她刚刚没对你说什么吗?”褚南欢狐疑地盯着宗澄。
“没有。”宗澄神色淡然,利落地翻上马背。
没有?怎么可能?难道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褚南欢又问:“那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只见宗澄坦坦荡荡地说:“我说看着她就觉得心烦,嫌她是个累赘。”
“......”
褚南欢闭上了嘴,把剩下的话嚼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