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末倒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多年来懒散惯了,因一开始摸不清褚南欢的来路,不敢造次,硬撑了三日身体也倍感疲乏。
一路走来又见褚南欢没做什么威胁到他们的事,反而还帮他们其中一人脱了泥沼的困境,又为他们寻来了治病的草药。
聊了几句之后渐渐便感觉熟络了不少。
这王末平日里嘴就碎,在宗澄面前也一向如此,此刻填饱了肚子,刚刚说故事又未尽兴,一时忘形便又犯起了老毛病。
看褚南欢并未生气,更是涎皮赖脸地说:“是啊,姑娘,你说我们这身子也不是铁打的,昨晚摸黑拣那枯树里的烂木头,这手臂都被划出了好几个血口,你看你看!这会儿还渗着血呢!”
王末把袖子挽起来,露出前臂给褚南欢看,还故意用手抠掉凝结好的血痂,让伤口再次渗出血来,再装模作样地哼唧两声。
褚南欢本来没打算下狠手的,可看见王末这一通操作之后,想不恼都难。
故意摆出关心地模样仔细瞧了瞧王末的手臂说:“这么严重啊!疼吧!快来,我给你上点儿药。”
王末见状越发得意,真以为褚南欢是在关心他,把胳膊伸得直直的,晃着脑袋等着褚南欢给他涂药。
心想这小妮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嘛!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褚南欢看着王末一副作死的模样,在心里冷笑了两声,默默掏出从余仁霄身上找到的红瓶,倒了一只红蠊在手中。
然后将其放在王末的伤口上,看着红蠊快速伸展开触足,瞬间便钻进了伤口。
褚南欢轻轻摸了摸伤口,露出倾城的笑容:“王末,虽然你嘴碎,可我还是挺欣赏你的,毕竟敢‘舌舔刀刃’的男人也不多。”
“那是自然——”王末想都没想便顺嘴说道。
刚说完就觉得肩膀的骨头被人敲碎一般,大叫一声栽倒在地,紧接着便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疼,心脏像被人用铁锥凿穿了似的剧痛无比。
其余的人原本还看着热闹,见王末突然脸色煞白地缩成一团,皆是一惊,慌忙起身去看他究竟是怎么了。
宗澄急忙走过来,想看看褚南欢到底对王末做了什么,为何能让他痛苦成这样!
可刚一碰到王末,王末就像杀猪一样叫喊起来:“疼!疼!啊——”
吓得宗澄再不敢触碰他,扭头看向褚南欢,“姑娘,他这是怎么了?”
“放心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看他有点儿蹬鼻子上脸,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就给他体内放了只小虫子,帮他长长记性。”
褚南欢都快忘了红蠊的噬骨啄心之痛了,看着王末痛不欲生的样子,心想她当时也没疼成这样啊!
果然男人对疼痛的耐受力比女人要差得多。
宗澄闻言大惊失色,瞬间明白了褚南欢为何不惧这密林,原来她也会纵蛊!
他虽然没见过别人纵蛊,却也听说过蛊虫的恐怖之处,据说有些纵蛊高手不但能杀人于千里之外,还能操纵别人的身体为自己做事。
刚刚也没见褚南欢怎样,王末登时便成了这样,要是认真起来,那他们几个可能都不够她练手的。
宗澄急忙冲着褚南欢躬身俯首,焦急不安地恳求说:“求姑娘饶他一命,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束他们,不会再对姑娘无礼了!”
褚南欢漫不经心地将胳膊环在胸前,慵懒地站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放心吧!这玩意儿我自己试过,就是痛一点,别的也没什么,待会儿把虫子咳出来就好了。”
宗澄听后稍微安心了一点儿,可看着王末如此痛苦,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
都怪他平日里太纵容手底下的人了,没有对他们多加管束,只因他就不是一个自律的人,不曾想作为首领,也带坏了手下。
难怪他们连做强盗都做不好,原来世间行当不同,道理却是相通的,一事不成便万事不成。
如今王末自己不知好歹惹毛了褚南欢,也只能自己承担这后果了,好在褚南欢并未打算伤他性命。
可褚南欢并不知道,她当时之所以能安然无恙,还自己把红蠊给咳了出来,是因为她体内有杨蜘蛊护住心脉。
而王末一个普通人,哪里能受得住这种极刑之苦,没一会儿就开始浑身抽搐、瞳孔上翻了。
除了宗澄,其余的人都惊恐地躲在一边,看着王末的惨状瑟瑟发抖。
宗澄蹲在王末身旁,双手紧握,看看王末又看看褚南欢,焦心地直冒汗,却什么也做不了。
“姑娘,他当真没事吗?”
褚南欢也发觉到了异常,想着当时自己也未有这般强烈的反应,难道是因为王末自身有什么旧疾?
低下身看了看王末嘴里,摸了摸他的胸口,再探探鼻息,不想气息竟如此微弱!
褚南欢一时也有些慌了,她当初是自己把红蠊吐出来的,现在王末都快没气了,这红蠊还怎么吐得出?
好在还有一瓶药汁,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红蠊的解蛊药。
褚南欢从腰间取出绿瓶,刚想喂给王末,突然想到了徐喵教给她的解蛊原则。
思索片刻,用手指沾了些药汁摸在了王末的伤口边缘。
“这样就可以了吗?”宗澄紧盯着褚南欢,心里越发紧张起来。
褚南欢不发一言,拖着王末的手臂静静等待。
也就不到二十秒的工夫,只见王末皮下涌过一个小颗粒,渐渐靠近伤口,然后就见一只红豆般的小虫从伤口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