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欢看着天色已不早,江面上也起了风,行船速度又快了些。
核对着周遭略有些印象的景色,算算行程,怕是到不了明早,就已经过了上次遇到江匪的关口。
得抓紧时间准备起来,照这个速度,恐怕半夜她就得行动了。
褚南欢转身刚要回船舱,没想到梁斐桓就站在她身后,吓得褚南欢的心砰砰直跳,拍了拍胸脯,缓缓吐出一口气,“都到船上了至于把我盯这么紧么?”
梁斐桓盯着褚南欢手里的纸包,反问道:“我倒想问问夫人,何时才能收收心,也让为夫喘口气,过上几天安稳日子。”
“......”
褚南欢翻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白眼,心说最想过安稳日子的就是她了,也不知是谁一天天的净给她找麻烦?
正打算寻个话头含糊过去,见梁斐桓盯着她的手看个不停,低头发现那孩子给她的泻药还握在手里。
脸不红心不跳,拿起纸包在梁斐桓面前晃了晃,故作凶恶地说:“我偏不收心!看到没,这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的!再啰里八嗦的当心我毒哑你!哼!”
说完扭头就走,刚走进船舱,神色立马垮了下来,捂着心脏一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模样。
梁斐桓看着滔滔江水,想着不日便能回宫,心里总算有了些欣慰,泺渊殿来来回回让人改了许多次,也不知合不合她心意。
罢了,等她回去了再自己看着改吧!
褚南欢和梁斐桓一同用过晚饭后,趁着梁斐桓和几位头领商议事情的空档,赶忙偷偷来到底舱。
只见那孩子似是已经等了很久似的,看到她来了,顿时喜笑颜开地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最里面的一间舱室。
褚南欢见那孩子掏出钥匙开了门,便问他钥匙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偷的呀!王二叔的腰上挂了好多钥匙,我偷一把他才不会发现呢!”
“等我找到了东西,你立刻把钥匙偷偷还回去,千万不要被人发现,知道了吗?”
褚南欢见这孩子动作麻利,想来他经常这么干,或许早已被人发现了,只是他们见他是个孩子也就没想着计较。
毕竟是他们养大的孩子,真若出了事,他们应当也会护着这孩子的吧!
进了药舱,褚南欢四下转着看了看,没想到地方不大,东西还不少,大多都是止血清创的药,也有一些解蛊药、驱虫药、毒药、迷香之类的。
褚南欢让那孩子给她取了点儿méng_hàn_yào,又匆匆拿了些可能用得上的伤药,便打算离开药舱。
谁知那孩子刚把门锁好,就听见有人从上面走了下来,那孩子倒是镇定,可褚南欢却慌得不行。
在这紧要关头,她的任何举动都会引起梁斐桓的怀疑,他向来心思缜密,要是被他知道她来了这儿,只怕回宫前他都不会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褚南欢正打算找个地方先躲起来,突然发现了放酒的舱室,可巧还是开着的,忙拉着那孩子跑了进去。
递给那孩子两壶小的,自己正打算抱一坛大的,又怕把刀伤给挣开了,无奈只好也提了几壶小的,正要往外走,迎面就碰上了一个船员。
那人看到褚南欢先是一愣,随后赶忙跪地行礼:“叩......叩见夫人!”
因看着褚南欢提着酒壶,不等褚南欢开口,便急忙起身将酒壶接过,“敢问夫人取这酒,是给城主准备的,还是......”
褚南欢见问,便想到若不是梁斐桓有意交代过,这些人又怎敢管她的事?
于是露出姨母笑,“自然是为城主准备的,我二人许久未见,又难得在这江上,想与他畅谈一番,又觉得无酒不欢,所以才想取些酒来助兴。”
那人一听是为梁斐桓准备的,面色稍缓,便帮着褚南欢提了些酒回屋。
待那人走后,褚南欢回身又向那孩子嘱咐了几句,让他千万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任何人。
“婶婶放心!就是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说出半个字的!”男孩儿的双眼比天上的繁星都亮,笑容比夜晚的月色都纯。
褚南欢笑着摸摸他的脸颊,“叫姐姐。”
“婶婶!就是婶婶!”男孩儿嬉笑着跑出门去。
褚南欢无奈地摇摇头,关上门后,开始为今夜做准备。
可万事俱备后却怎么也等不来梁斐桓,眼瞅着都快到三更了,急得褚南欢在屋里直跺脚。
心想船要是再快些就好了,眼下这么好的时机,真想就这么一跃而下。
可是未到地方,就没有人接应。
她本身带伤,夜晚江水又冷又急,入江后以她的身体状况都未必能游到岸边,所以必须得等到那个关口,江面狭窄,是她逃跑的最佳位置。
褚南欢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带话的魇者并未将话带到,而赵煜晗也没猜到那两个字的意思。
在屋里越等越急,越急越觉得呼吸困难,褚南欢隐隐觉得胸口好像已经有些不适了。
心想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犯病吧!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她添乱子啊!
捂着胸口正焦虑不安,突然屋门就被推开了。
梁斐桓刚把门推开就看到褚南欢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急忙从袖中取出丹药让褚南欢服下。
看着褚南欢的双颊又恢复了血色,梁斐桓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转眼瞧见地上的酒壶和酒坛,一股怒火又“噌”地一下蹿了出来。
他一上船就吩咐过不许给褚南欢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