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在深夜都能安枕而眠,有些人就算是已入梦境,身体上却还要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而还有一些人,即使身体上没有痛苦,内心所受的折磨,丝毫不亚于皮肉之苦。
褚南欢在梁斐桓怀中痛到半夜才撑不住晕睡过去。
期间甚至恳求过梁斐桓给她个痛快,却被梁斐桓那个惨无人道的家伙用极端手段驳回了。
再醒来已是黎明,睁眼却不见梁斐桓。
地上堆着血衣和换下的棉纱。
真是奇怪,好像每次胸口痛过后,身体状态都会好很多,难道是反差太大产生的错觉吗?
褚南欢试着在屋里走了两圈,打开窗户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感觉和以往的清晨也没什么不同。
别人历劫飞升,她历劫后迎来的永远是更多的劫难。
正感慨着,房门就被推开了。
只见梁斐桓端着四个盘子走了进来。
“呦!梁城主还会做饭呢!”褚南欢走过去看着盘子里的菜,感觉还挺丰盛的。
看着褚南欢还有精神打趣他,梁斐桓便也松了口气,“不会,这是掌柜做的。”
“噢,那也不错呢!”
褚南欢看盘子里有菜有肉,没想到这么个小客栈不但管饭,而且大清早就做这么丰盛的饭菜,确实很良心啊!不过也许是因为梁斐桓给了不少钱的缘故吧!
褚南欢坐下来就手拣了片肉放入口中,“嗯!这掌柜手艺不错啊!”
刚想问为什么没有主食,就听见有人敲门。
梁斐桓转身将门打开,只见掌柜一手一碗米粥,将只手中间还夹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几块糕。
而那掌柜脸色苍白,嘴唇青紫,颤颤巍巍地放下碗盘,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双筷子,小心翼翼地用茶水冲了冲,惶恐地放在盘上。
褚南欢正纳闷这人昨晚看起来不这样啊!难道他心脏也不好?昨晚也犯病了?
就见那掌柜噗通一声跪倒在梁斐桓脚边,哭丧着脸央求道:“大侠,小的都已经照您吩咐做了,请您行行好,将蛊虫取出来吧!小的拖家带口也不容易啊!”
看得褚南欢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悄悄看向梁斐桓,只见他面色悠然地说:“两个时辰后蛊虫自会脱离。”
那掌柜听后忙不迭地磕头道谢,然后急匆匆地弓着身子带上门出了去。
褚南欢很是同情客栈掌柜,本来在这山里开客栈就不容易,想挣点儿商贾人的钱,却动不动就遇到打家劫舍的来收保护费。
好不容易来了单首脑级的大生意,没想到这位不比赵煜晗那样的纨绔子弟般挥金如土,却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也不知道梁斐桓有没有付给掌柜的菜钱,他该不会仗着自己会蛊术就吃霸王餐吧?
褚南欢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菜是你逼着他做的啊?你该不会没付他菜钱吧?”
“自然是付了。”梁斐桓面无表情地说,拿了一块糕,轻轻剥去表皮,然后将里面的软芯儿递给褚南欢。
“噢——”
褚南欢接过米糕,刚要咬下去就听梁斐桓悠悠说道:“是用夫人的发钗抵付的。”
“啊?”褚南欢又将米糕从嘴里取了出来,一脸震惊:“你,你出来没带银子吗?”
有没有搞错?
他可是碧虚城城主,居然没银子付饭钱!
“走得急,忘记带了。”梁斐桓默默低头喝了口粥,就像出门忘带钥匙被妻子臭骂了一顿的‘五好先生’一般,全无半点儿城主的威严。
褚南欢拿着米糕的手停在嘴边,忘了放下来,心想他该不会一路蹭吃蹭喝过来的吧?在自己的地盘就蹭百姓的,在别人的地盘就蹭江匪的。
目瞪口呆地看着梁斐桓说:“那你怎么来的啊?你来的路上在哪儿吃的饭啊?”
“野果山蜜皆可果腹,清泉雨露亦是佳酿。”
“......”
褚南欢彻底服了,感情渡劫的是她,飞升的却是梁斐桓!
看着桌子上的菜,突然觉得有些奢侈,虽然自己本就没打算跟他回去,可他未免心太大了些!
来这么远的地方居然连银子都不带!
虽然知道梁斐桓肯定不会让自己饿着,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回去的路上,你打算给我也吃野果?”
梁斐桓这才将头抬起来,看着褚南欢说:“自然不是,吃这些如何能固气补血?”
“那你拿什么换吃的?我就这么两根钗,哪里能撑到龙润县?”
“夫人莫急,到了荔江后自然会有吃的送到面前。”梁斐桓高深莫测地一笑。
褚南欢知道他意欲何为,江匪头目既是他一手栽培的,自然对他俯首帖耳,到时候能不能顺利逃脱,就看天意了,但愿赵煜晗能及时将她找到。
吃过饭,梁斐桓就带着褚南欢骑马上了路,而骑的马,自然也是掌柜的。
褚南欢临走时将自己的另一根钗也给了掌柜,看着掌柜一脸愁苦相,想接却又不敢接,勉强推辞的模样,褚南欢真想让掌柜拿着这钗去找赵煜晗要银钱。
可惜梁斐桓在身边,她也不方便多说,只能将发钗硬塞给了掌柜,毕竟她穿人家的衣服,吃人家的口粮,还抢人家唯一的代步工具,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梁斐桓看着褚南欢利落地上马,不禁想起了当初在汶昌府,她第一次上马时狼狈的模样,不由感叹,到底是时间隔得太久,还是她成长得太快?
真怕用不了多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