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南欢倒是不担心水凉,可此刻她的这身装束即便放在现世,她也没胆子穿出去,更何况是当着梁斐桓的面!
无奈急道:“刚刚说好了我自己来的!你堂堂一城之主,居然说话不算数!”
梁斐桓笑道:“为夫之意是让夫人自己褪下衣衫,可没说让夫人自己清理伤口。”
褚南欢气得指着梁斐桓的后背说不出话来,环顾四周,真想找个棒子敲死他!
瞧瞧他说的还是人话吗?
她要是能让他帮忙清理伤口,还在乎帮忙脱衣服这种小事儿吗?
梁斐桓看了看天色,怕杨蜘会突然发作,便不想再耽搁下去,也不管褚南欢愿不愿意,直言道:“既然夫人不肯过来,那为夫只能亲自动手了?”
褚南欢闻言更加手足无措了,见梁斐桓说完真的就要转过身来,连忙用手肘挡在胸前,双手捂住脸,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梁斐桓转身看去,不由一愣!
心笑道,没穿衣服的又不是他,她怎么反而把眼睛捂上了?
颔首默默一笑,然后轻轻扶住褚南欢的双肩,将她慢慢带到床前,让她坐在床边,自己则蹲下身为她擦拭伤口。
褚南欢捂着脸偷偷在指缝里观察梁斐桓,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浸湿棉纱,然后一点一点帮自己擦拭伤口,认真细致的模样就像一个仁慈的大夫。
只是这位‘仁慈的大夫’在取人性命时可一点儿不‘仁慈’。
梁斐桓看着褚南欢这一身的伤,恨自己让廖杭杰死得太轻松了,可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好在余霏燕还活着,待他回去,定要将褚南欢流的每一滴血、破的每一寸皮都从她身上讨回来。
擦着擦着,梁斐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有些伤半新不旧,并不是最近这两天的,从两三天到七八天,还有时间略久一些的。
脚底、膝盖、手肘......还有这后脖颈的抓伤。
她跟着赵煜晗到底吃了多少苦?
褚南欢捂着脸偷偷从指缝间观察梁斐桓,看着看着就觉得梁斐桓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了。
起先脸色还挺和缓,越往后好像越严肃了,到后来眼神逐渐凛冽,最后眼底的杀气让褚南欢都觉得有些冷。
便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将手掌往下移了些,露出一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
“哎呀,你看我这一身伤疤,这辈子想另寻夫家也是无望了,以后也只能靠你养我了。也是委屈你,好歹呢也是个城主,却摊上个这么拿不出手的夫人......”
一语未了,忽见梁斐桓抬手,一掌劈向床帐,那木架应声断裂,顶角塌了一截。
褚南欢被吓得目瞪口呆,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捂住嘴不敢再吭一声。
心想这要是跟他回去了,怕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更别说拌嘴吵架了。都道伴君如伴虎,他梁斐桓哪有老虎那般可爱!
褚南欢正暗自感叹之时,却见梁斐桓伸手又要去扯她的小衣,吓得她急忙抓住他的手掌,面色紧张道:“你要干什么?”
“数你身上的伤。”梁斐桓目不斜视地说。
“你,你数它干嘛?”褚南欢一手抓着梁斐桓的手掌,一手捂着胸口,心说她身上就这么点儿布料了,都有哪些伤不是一目了然吗?
却见梁斐桓轻启薄唇,“你身上有一道伤,我就屠翼望城一个郡,不够的就用襄芜城来凑。”
声音冷得仿若来自阴诡地狱,周身散发出的寒气让褚南欢有种置身严冬的错觉。
她知道梁斐桓言必行、行必果,可是这和翼望城又有什么相干?
“我又不是在翼望城受的伤,为什么要屠翼望城?”
“赵煜晗身为翼望城的少主,他赎不清的罪,自然要整个城来替他赎!”
梁斐桓说着,手上又加了一分力,褚南欢眼看就要拦不住了,只能将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帮忙。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可这也不都是他造成的啊!而且璧鸳之所以这么恨我,还不是因为余霏燕吗!你当初若是肯娶她,哪有后来这些事?”
一番话如利剑般直刺梁斐桓心窝,登时大怒,反手握住褚南欢双腕,另一只手抬起褚南欢双腿,将她放倒在榻上。
尽管心里再恼火,手上还得小心不能扯到她腹部的伤口。
褚南欢话未说完其实就已经后悔了,就梁斐桓那针尖小的心眼儿,怎能容忍得了她维护赵煜晗呢!
可她说的也没毛病啊!如果梁斐桓一开始就娶了余霏燕,那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她肯定一早就跟赵煜晗走了。
结果不但害得她近乎丢了半条命,关键现在还有个大问题没解决呢!弄不好另外半条命也给折没了。
所以一时没忍住,把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儿吐了出来。
果然惹恼了梁斐桓,见他不由分说便将自己抬到了榻上,紧接着身体便覆了上来。
只见梁斐桓用力一掌击在帷木上,四周床帐瞬间被震裂,帐顶塌陷下来,帷幔徐徐落在梁斐桓背上,就像一个帐篷似的盖住一方春色。
褚南欢紧紧抱着双臂,眯着眼睛,将头扭到一侧,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似的,即使憋住气也遏制不住起伏的胸膛。
梁斐桓双手支在褚南欢身侧,看着她肩颈上的伤,心里仿佛也被狠狠抽了一鞭子,可想起她方才说的话,一团怒火又升腾而起。
一个月不见,不但长了本事,胆子竟也肥了不少!都敢当着他的面为赵煜晗说话了!
非但如此,她居然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