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径直胁着凤羽就要拔足离去。
“慢着!”
景太后威声一句,喝断了两人的脚步,阆邪轩怒眸一沉,正要伸手去掏腰间的连弩,却只见多罗嬷嬷早已飞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紧紧按住阆邪轩的手:
“睿王爷,你好自为之!”
多罗嬷嬷赫然发出一声威胁,阆邪轩正要奋力一搏,却不料身侧的凤羽却陡然间转身扭头,径直走向景太后。
“太后娘娘若是想要蕊儿陪同,感念往昔,蕊儿自当奉陪!”
景太后幽幽上前,眸中生出片片诡异阴狠:
“君忘尘,这个名字,你可熟悉?!”
凤羽挺直了脊背,含笑朗声道:
“确曾听闻,南川的护国右将凤麟,幸得贤妻,名唤君忘尘!但不知,与太后娘娘所问,可谓同一人?!”
“哦?看来圣女当真是无所不知!不过,还有一个身份,圣女应该更为熟悉?!”
“蕊儿愚钝!”
“哀家倒愿意提点圣女!”
景太后昂首踱步,发出一声急切的高声:“君忘尘,乃凤麟之女,凤羽的亲生母亲!”
凤羽的一颗心在一瞬间如雷春骨般忐忑,只是面容之上却不得不依旧挤出一抹强笑:
“可惜蕊儿没有她的福分!”
“福分?!”
景太后冷笑一声,又是一阵幽幽踱步:“圣女的福分,怕是远不止如此!”
“蕊儿的福分,自然该感谢圣上和太后的恩赐!”
景太后发出一声阴狠的冷笑:
“哀家今天就给你这个恩赐!”
凤羽缓缓抬眸,径直对上景太后的一双寒眸,待得景太后那嗜血的朱唇,轻开慢闭吐出一句漫不经心,凤羽却在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
“哀家要你,将君忘尘,挫骨扬灰!”
凤羽周身的血液似是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心胸之处的怒然愤恨,却在顷刻间膨胀爆裂,让她霎时没了任何知觉。
“怎么?下不了手?!”
景太后含笑上前,轻轻托起凤羽冰凉的手掌,佯作哀声道:
“你若真是那凤羽,哀家倒还不忍心,让你做这般丧尽天良之事?!”
景太后修长冰凉的指甲,看似漫不经心的滑过凤羽的手背,凤羽却在霎时生出千刀万剐的彻骨疼痛。
阆邪轩怒然甩袖,一把推开多罗,愤声骂道:
“挖坟掘墓,挫骨扬灰,那是要遭天谴的!你便是再无畏,也总该为你儿子的江山社稷想一想吧!”
“哀家为得就是这阆家的天下!”
景太后怒然瞪目,愤声驳回阆邪轩的怒斥,旋即愤然回头,步步逼近满心悲痛的凤羽:
“哀家只问你一句,做,还是不做?!”
凤羽嗫嚅的颤抖着嘴唇,脚步不由得踉跄后退,正不知如何抉择,身侧的岛主却一把上前,挡在了凤羽身前,哑声问道:
“敢问太后娘娘,若是圣女做了这等挫骨扬灰之事,是否便可向天下人证明,圣女便是圣女,自与那凤府遗孤,毫无牵连?!”
景太后似是没有料到,那一面银甲会突如其来的护在凤羽身前,一时间心头一怔,不由得慌张碎步,连连而退。
岛主的眸中生出几许疑惑,“她为何如此畏惧我这张面具?!”
只是还没等到景太后回话,便听得身后陡然间传来一声决绝的怆然:
“我做!”
凤羽的话音刚落,众人登时惊眸而望,连一直静默察观这众人言辞的璃洛,也在一瞬间凝眉惊愣。
“太后娘娘可要看仔细了,以免有生之年,徒增了遗憾!”
一声闷雷响过,霎时墨云蔽日,冷风骤起。
待得碑石碎散,穹墓开裂,凤羽的心头也在刹那间好似被人生生割裂一般。
劲风寒冽,轰雷震宇。
粼粼白骨在凤羽手中散化成沙,随着漫天的乌云,无情的消散天涯,自此,再化浮萍,无根亦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