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冬风,拂海而过。
股股湿寒沐浴着暖暖日光,待得穿甲入舱,竟是另一番染心润肺的温暖。
暖阳高悬,天华城内却一反常态的寂静下来。偶有几声犬吠,自深巷之中传来,听起来愈发显得空荡悠远。
天华城内一番长条的寂静静,而此时此刻,天华城郊的渡口处,却是另一万人空巷的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莫不欣喜万分的围绕着渡口,任由渡口之处的官兵几次三番的发令调度,却还是情不自禁争着抢着想要挤进至渡口最近处。
“你们听说了吗?楚璃候非但带回了圣女娘娘,还把数月前,被凌睿王强行征去祭海寻仙的数千孩童,毫发无伤的带了回来?!”
“这是真的吗?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据说,那楚璃侯从海上飞鸽传书,禀明圣上,说是咱们的孩子,并未葬身大海,而是被一座海外仙山的隐居之人,好心救助,非但毫发无损,而且还把他们养得康健无比!”
“我就知道,我的孩子一定会回来!我就知道,我的孩儿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
“会回来,当然会回来!圣女娘娘乃天赐南川的福祉,而今又有宅心仁厚的楚璃候随行护送,想来当真是天佑我南川黎民,让我们这些痛不欲生的为人父母,得以合家团圆!”
“是啊,是啊!非但如此,我还听说,如今我们南川全国各地,都在举行药商大赛,楚璃候的人虽派人参赛,却从不争名夺利,而是到处布施那东楚灵药,光老小儿一人所知,我南川眼下已有不下数百的百姓,得福于璃侯爷!”
“原以为南川生了那祸国殃民的凌睿王,我等此生定然会因他而过得水深火热,却不料当真上苍有眼,又赐给我们如此这般济世救民的楚璃候!看来,这今后的好日子,当真是有盼头了!”
众人一番兴奋的言论,于人海之中,此起披伏,不一会便演变成,万众齐心的山呼之声:
“楚璃候仁德无边,临福南川,千岁千岁千千岁!”
渡口旁,海面上,两艘装饰得奢华富贵的船只,一前一后,伴随着身后不绝于耳的称赞声,悠悠荡漾在水上。
飘摇在前头的大船,船身之上,赫然刻着一个偌大的睿字。此刻,一袭白衣正手持折扇,迎风立在船头。
另一艘看起来,略显小巧的木船,此刻正不远不近的跟在那大船身侧。甲板之上,柔柔紫纱随风摆舞,赫然昭示着紫莹那一腔的急切和欣喜。
震耳发聩的山呼声,彻底让立足船头的媚无颜烦了心,是以不觉垂首侧目,不屑的扫了一眼身侧不远处,船头之上的紫莹,冷声嘲讽道:
“我说二夫人,等会见了你那心上人,合该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那夜不知羞耻的勾引王爷之事?!”
紫莹闻言,顿时恨然扭头,瞪向那手持折扇的媚无颜:
“媚无颜,我最后一次提醒你,管好你的舌头,如若不然,总有一天,我紫莹必然亲手撕烂你的嘴!”
媚无颜扬眉挑衅:“好,我等着!就怕你这肮脏的身子,等不到那一日!”
言罢,愤然转身,径直朝着船舱内走去。
一阵急促猛烈的咳嗽声之后,船舱之内再次响起那阆邪轩一如既往的不羁之声:
“全公公,上好酒!”
一直半躬着身子,满脸焦急的来回踱步的全德正,一听此言,顿时急红了眼:
“诶呦喂,我的祖宗,我的睿王爷,我的亲皇叔啊,眼下都到这份上了,您还有心情在惦记着喝酒呢?!”
阆邪轩此刻披肩散发,畅怀迎风,高昂着头,将龙颈酒壶之中的最后一滴醇酿,稳稳的滴落口中,旋即一脸坏笑的缓缓垂首,侧目望向那一脸焦急的全德正:
“全公公,你且来说说,眼下究竟到了什么份上,竟然公公你如此坐立不安!”
凌睿王苍白的脸颊,因着汩汩入喉穿肠的醇酿,霎时生出一抹浮红,只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妄不羁,依旧如以往一般,毫不掩饰的流露在自己的一言一行中。
全德正跺脚抬手,径直指着摇摆着身躯,踉跄走到自己身前的凌睿王,急道:
“睿王爷,您就别拿奴才开涮了!您聪明如斯,难道还看不出眼下是什么情况?您若真真一时懵懂,权且听听这岸上的山呼之声?”
凌睿王闻声凝眉,半是仰面半是躬身的,将本就惺忪的醉眼朝着船舱外扫了一眼,旋即煞有介事的扭头闭眼,醉醺醺道:
“好刺目的阳光!”
言罢,陡然间挺身而仰,直直朝着地面仰面而坠。
“睿王爷……”
全德正疾呼一声,却不料下一刻,只见一袭白衣陡然间匐地飘飞,径直垫在了阆邪轩的身下。
待得全德正再一瞬目,却见那媚无颜已然稳稳抱着醉醺醺的凌睿王,坐在了船舱之中的玉凳上。
“吓死老奴也!”
全公公抹了一把汗,稍稍定了定神,再次叹声道:
“睿王爷,真要逼的老奴把话说明,老奴权且大逆不道一回!如今,楚璃候飞鸽传书,带回了圣女娘娘和祭仙孩童,是以一夕之间,声名鹊起,连当今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开始对这个假意投川的落魄太子,刮目相看,想来用不了几日,这璃洛便可飞黄腾达,成为皇上和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
若仅仅是邀功求宠也就罢了,可最可恨的是,他璃洛的步步高升,都是踩在睿王爷您的头上。早就听闻朝中有人上书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