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女官(一)第十二节
捅破一
页问虚瞧沈存知的样子十分寡淡,似乎完全不在乎此事,更憋不住气,薄斥:“沈放脚踏两条船,顾忌着甄家,他在等时机。傻小子啊!嫡传正统,正道之士所尊。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你现在主动一步,此事不见得能成。但你原地踧踖,必然为明白人不耻。你将来的成就越高,这事儿越会成为你人生的污点!傻东西,我能害你吗?我给你铺的路,那一定是对你有利的!”
“您说的我也想过。但是,这个,私下见面,于理不合……”
“守礼不等于拘泥!年节了,腊月正月的节日排着队过,庙宇道观,各色铺子……生活蓬勃,高门闺秀出个门算什么事儿!人家姑娘没说不同意,就是很满意!难道要等人家约见你不成!!糊涂东西!气死我吧!”
蘩卿先听着页问虚说沈放的那话,心自讶然着,再听到这几句,不由忍俊不禁。俩人都乜了她一眼,沈存知就讪讪的了。页问虚道:“你笑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伦大事!”又对沈存知说了一句:“告诉你,本朝外戚势微!就算沈放糊涂,你和王家联姻,也算不上高攀!懂了吗?”
沈存知不是不对页问虚的心意感动,却垂睑吭笑一声,“舅舅……外戚势微也是外戚。终究齐大非偶。您这口气未免大了啊!要不,您来来得了?王家还有没有适龄的大姑娘呢,听说是有的?您才三十五,人家七八十还娶亲咧!您正当年!”
蘩卿喷笑。
页问虚自觉失言,不由老脸微哂,却除了骂俩句欠揍,也没别的奈何,想想,一则反反复复说的都是需要忖度的事,二则,他也是实在看着俩人闹心,就不耐烦的挥手叫散。不过,这打发的,实则也只蘩卿一人。因为臧棣有事,存知就要留下来伺候他洗漱脱衣上床等事。
待一切安排就绪,存知又嘱咐了伺候夜起事的老伯和小童一番,再打整了书放在床头,边才又问起了圆通的来意。
蘩卿不在,页问虚乜着眉眼瞧他片刻,也不再隐瞒,“是,的确还有事。不过,都不要紧!你不必知道!”
这就是不想告诉他了。存知想了想,作罢告辞。页问虚却看一眼沙漏,老谋深算的冷问:“这几天觉得怎么样啊?你娘说仿佛晚上还是不舒服?跟我说说,什么感觉呢?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
存知负着手踧笑,随便歪坐了,“还行!”
“啧——!医者父母心,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啦?”
“呃,……那个,就是有时候燥上来抓心。”
“疼吗?”
“说不上来,腰疼肚子疼有点。严重的时候,好像四肢五内都疼,却是痒的疼,钻心的,不是生疼。没力气,想睡却又没觉。熬的苦,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扎自己一刀才好似的。”
页问虚打着的哈欠里都带着愁,哎呀的啧啧了两声,才抓过他的脉扶,左右换来换去,复次再三,方道:“忍着吧!那些高门大户有依赖春药成瘾的,断供就要疼的打滚。最后作死在这上头!你这个不重,好得多!再接着吃药。劝沈存恕的话,自己先做到!人着一辈子,两眉一鼻一口,生来就张嘴哭,因为苦!苦海无边,熬过来就能脱胎换骨,得到安宁。”
存知烦躁苦叹,“舅舅,您说,那解药真的没用处,只是虚晃一枪吗?”
“怀疑我?”页问虚不在乎的态度实则是在给他打气,哼道:“哼,女尸粉是我家的东西,我还不知道这阿物能不能解吗?忍着吧,个把月总见好!”
存知不胜颓虚,跌坐谓页问虚:“舅舅,个中滋味难捱。大考又在即,您瞧见阿蘩掉的头发了没有?她压力大啊!我若不得中,再等三年,谁受得了啊!”
页问虚暗嘘,口中宽慰道:“这耽误不了考试!你小子,晚上睡不着就读书!读书!”
沈存知歪过头,闷闷的唏嘘一叹。
又留着人说了一回话,眼看亥时已过了一刻,才起了要睡觉的意思,“哎!一天到晚都是糟心事,偏偏你娘那么大岁数还不省心!你安心考试,赶紧成家立业,该管她的赶紧你来管吧!”
“就是我娘她不听我的。您都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怎么折腾的!”
“啧!别提她,提她就烦死人!嗨!相信我吧,你没事儿,男子汉,身体底子好。你妹妹才是真的不行!走吧,走吧,回去睡吧!”
“正要问您呢,我妹妹怎么呢,我,觉得……”
“别支吾,有话直问!老子快困死了!”
“我方才闻到妹妹身上怎么有些血腥气重,不是说挺好吗?她的天葵还不规律吗?”
页问虚有些讶异,“你小子还研究上了?”
存知脸红,不好意思的低道:“这有什么难得!”
页问虚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沉了脸瞧他,片刻,却只是道:“终究落了根的!芍药说,越发睡得浅了!她是脑里的毛病!胎里带来的,不好将养。不懂别瞎琢磨!”不耐烦的撵人,“滚滚滚!你上楼轻点,别吵醒她!关门闭灯!”
“那舅舅您好眠!”存知不是没理会得页问虚最后那话里眼里的意思,嘴里乖乖的应了是,一出前院门,脚下却立刻匆忙起来。
然而,他紧赶忙赶,返至阿阁,蘩卿还是早已会了周公去。
他平着喘息不止的呼吸,怅立在阿阁三楼的门前。觑眼黑漆漆的卧室窗口,下意识